「应该说,是很讽刺才对。」他微微一笑,但笑容里有很多感触,又问我:「那天,在大家面前讲了那些,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笑着摇头,我说那些都过去很久了,一个最後终究没说出口的告白,到头来也不过聊添茶余饭後的一笔罢了,大家都是快三十岁的人,难道还要针对那些去细究些什麽?一群人起哄一下,都是无伤大雅的。看着他,我心想,这是他今天看来略显不安的缘故吗?如果是,那这男人也太多心了,我在听完那天他所说的故事後,尽管感到怅然,也为了自己竟对他还存有情愫而震惊,但毕竟过去太久了,已经可以释怀了。空窗六年後,我此刻所在意的,并不是过去如何,而是以後的日子。虽然,低头看看桌上这些资料,也不晓得我跟他还能有什麽以後不以後的。
他点点头,顺着我的视线,低头看看资料,也看看我写在笔记本上的每一点注意事项,看了又看,却忽然又叹了口气,问我为什麽在帮别人筹备了那麽多婚礼之後,自己却还迟迟不肯结婚。
「我没有不肯结婚,事实上,倘若能够遇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我也不介意走进家庭。」
「对你而言,怎样的对象,才能算是合适的对象?」他完全没把我的提醒放在眼里,对自己的婚礼到底要怎样安排,一点兴趣也没有,反而话题一转,转到我的身上来。
「这似乎没什麽标准可言,只是感觉问题。」怎样的对象,才是我最想要的对象?前几年,我偶而也曾想过这问题,但那些脑海中不断天马行空而过的影像都很模糊,根本做不得准,而现在,就在这几天後,那影像总算慢慢清晰地浮现了,可是我又怎能老实说出口?所以只好回答得模棱两可,「顺眼了、感觉对了,也许就是了。」
「那怎样才会顺眼?或者怎样的感觉才算对呢?」但他一点也不放弃,继续追着又问。
「这跟你要不要结婚有关吗?」我忍不住用这句话来抵挡他的步步进b,看着于旭文的双眼,想知道他怎麽说。会这样回答,一来我想提醒他,这是我个人的私事,并不在我们今天碰面的讨论范围之内,时间毕竟有限,如果他想有效率地了解基督教婚礼的相关细节,最好就别浪费太多时间,我把细节说明完毕後,还有一本婚纱照的目录要让他看,这才是今天的重点;而另一方面,之所以会这样回答,也是因为我想知道,如果当年那个毕业典礼前,他有一束最後没能送出的花,也有一句没能说出口的告白,那麽,不知道多年之後,他还会不会让自己再有一次那样的机会。
「结婚哪……」很静谧的午後,他半躺在老旧的木头椅子上,仰望已经结了一些蜘蛛网,多年来始终没有更换的格局与装潢,浅褐sE的天花板,斜挂着几盏昏h的欧式灯具,很庄园式的布置,这些全都没变过。于旭文说:「我只是不太懂,有时候也会产生这样的迷惑:到底人为什麽非得需要婚姻不可呢?难道那张纸真的很重要吗?多少人的Ai情,在签下结婚证书後不但没有变得更好,却反而开始变质,不是吗?而一个人如果连自己到底想不想要结婚都还没Ga0懂,就贸贸然地跑去结婚,还在上帝面前许下诺言,那这不仅只是亵渎了神,更是亵渎了婚姻与Ai情本身,对不对?然後我也在想,如果人们一开始就知道,其实只要两个人真心相Ai,不管结不结婚都不会影响这份Ai,或者,更甚至一点,只要真心Ai过,哪怕在一起的时间长短如何都不再重要,那麽,他们还会有结婚的念头吗?到底婚姻所能象徵的是什麽呢?你看那些电视广告的台词,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从我,变成我们,多麽浪漫,但浪漫之後的诸般现实却五花八门、纷至沓来,谁也不敢保证好或坏。」
「这实在不像一个快要结婚的人,却还满脑子在想的问题。」我苦笑着,说:「人为何需要婚姻,答案可以有一百个,你可以说那象徵的是两个人的心意都很坚定,愿意朝着一致的目标,一路走到生命的终点,或者他们对人生的T悟已经更深一层,愿意让自己朝着不同的层次迈进,而且是踩着相同的步伐,可以互相扶持与鼓励,当然,最简单的说法,就是他们因为终於确定了彼此再不会Ai上别人,也愿意将自己一生所有的Ai,都只奉献给这个一同步入礼堂的人,所以他们选择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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