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此人心定呢?”

        朱瀚指了指板背:“背面刻了一条细槽,里面嵌了薄铁丝。冬日铁冷,夏日铁热。让人按手心在板尾一会儿,热胀冷缩,手心必跳。旁人看,便道:‘你看,他心虚,脉跳了。’”

        朱标半晌说不出话来。半盏茶后,他低低吐出一口气:“这不是照心,是诱罪。”

        “对。”朱瀚把两块板都翻了过来,

        “这块‘定光板’的孔极小,只取一线,照的其实是汗的走向与皱纹的自然纹理,不放大,不扭曲;那块‘广明板’却是借光与粉、热与冷,诱人出‘罪相’。它不照心,只照‘被造出来的心’。这便是狱。”

        “那陆御史——”朱标声音发紧。

        “陆潜生性好强,不屑奉承。他若被当众笑,宁折不弯。”

        朱瀚道,“他一句‘心无凭也’,不是轻易说的。是他看透了‘凭’被人造出来了。一个以心为凭的朝廷,忽然告诉他,‘凭’其实是粉,是火,是铁,是话,是众目,是猬集的嘲笑……他悬梁,不是在躲,是在拒。拒绝这种被粉油火铁、被话语与名义揉出来的‘心’。”

        屋内静得只剩风声。窗外,梧桐一落叶,带出一缕淡淡的尘香。

        朱标喉头一动,眼底有火:“叔父,这案——我要查到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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