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问借不借。”朱瀚抬眼,目光一动不动,“我是问——拿不拿。”

        程斐哆嗦了一下,咬牙:“拿!”

        午后,王府内堂。一方大木台,铺着白布。两块板横竖摆开,一块是太学所用“广明板”,一块是市肆匠人所制“定光板”。

        前者大而厚,后者薄如叶。

        光从窗棂斜斜打过来,在两块板的面上各留一道不一样的光纹。

        “叔父,看上去差不多。”朱标俯身,眯着眼。

        “不一样。”朱瀚伸手,指尖摩挲“广明板”的边沿,指腹一紧,挑出一丝细粉来。他抹在白布上,一抹成灰色,“这板上面抛的是铅粉,遇热发亮,遇潮黯淡。”

        “铅粉?”朱标一愣,“这和照心有何干?”

        “有。”朱瀚拿起一盏小灯,放在板上方,火舌离板约一寸,静不作声,

        “若让人盯灯,再照板,眼会暂时失去焦距。铅粉的反光会让他以为自己脸色发灰,而塾师或属官站在侧下方,光从他们的角度看去,恰恰能看见被铅粉映出来的汗痕,夸大了。再配上几句早教好的话——‘你看,他眉尖的汗乱了’,旁观者当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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