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王梅花守在家里等青梅。左等右等不见动静,她急得挎了只竹篮干脆去了村口,边采猪草边等。
当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炊烟升起的时候,见远远的官道上4个轿夫抬着两顶轿子像炊烟似的晃过来。“准是青梅夫妇!”梅花喜出望外,激动得连昨天的许诺也不管了,赶紧跑回去给周金明家报喜。
一袋烟工夫,两顶轿子便晃到了村口,村邻们都聚集过来看热闹看稀奇,议论着是哪家来了贵客。男的头戴礼帽,着中山装,上下笔挺,拎着一只大皮箱,像个大老板;女的身穿花旗袍,脚上是一双中跟皮鞋,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打个了发髻,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或贵妇人。王梅花挤出人群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扯起喉咙喊了声:“青梅,你真的回来了!”刚从轿上下来的周青梅也几乎同时认出了梅花,伸出手和梅花拉了下,正想说句话,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青梅闺女,爸可把你盼回来了!”这时周金明拄着龙头骨拐杖领着一家老小奔来了,周青梅喊了声“爸”便高兴地迎上去,双手拉着爸爸的一只手说:“爸,您还好吧?看您头发都白了,嗯,看上去精神蛮不错,今年五十八了吧?爸,过两年我回来给您做六十大寿,请戏班子唱5天戏,也让村邻乡亲乐乐。”青梅的男人也跟着青梅喊了声“爸爸”,周金明朝他点点头:“回来就好,快回家吧。”在众人的簇拥下,青梅夫妇向娘家走去。
当天下午青梅果然来看梅花了,将一个纸包交给了梅花,说是红霞姑母给的两块缎料。王梅花喜滋滋地把礼物放到桌上,热情地让座、沏茶,秋岚甜甜地叫了声“青梅阿姨”。见竟和自己一般高、五官和梅花年轻时一样漂亮的女孩在对自己笑,青梅觉得她亲切又可爱,并马上猜出她是谁了。“你是秋岚吧,你长得可漂亮啦,我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呢。梅花,当心门槛别让媒婆踩断了。”
秋岚脸上飞出两片红云,不好意思地退到母亲的背后,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青梅笑了,和梅花面对面地坐下来,接着开玩笑:“梅花,你老实交待,家里养了个仙女,不会没人来提亲吧?”
王梅花恨不得将一肚子苦水倒出来,然后央求她带秋岚走。因为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女人和小孩,不便开口,所以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好含糊地应付她一句:“确实有人来提过亲,但秋岚还小,都被我回绝了。”
“嗯,秋岚是朵好花哟,别把她随便插出去,要是插到牛粪里,那可不是害了她呀。找婆家嘛得慎重,急不得,一辈子的大事啊。”周青梅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王梅花一边亲切地与青梅攀谈,一边心里像爬满了蚂蚁坐立不安,巴不得门口的闲人快快离开。她知道现在不说出让青梅帮忙的事,机会就错过了,明天青梅就随夫走了。
正着急之际,忽然传来两声震天闷雷,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雷声,顿时狂风大作,天边的乌云滚滚而来,大雨说来就来了,噼噼啪啪的从天空砸下来,门口成堆的人群再也没心思看热闹了,马上作鸟兽散,全跑了。真是天助也!王梅花觉得那是老天有意变副吓人的脸吓吓这帮好事的人们,心里一阵欣喜。可是周青梅站起来也要走,王梅花一把拉住她劝道:“你看,外面雨都下来了,现在跑回去还不成落汤鸡?到我这有多难得,多坐一会儿,等天晴再走也不迟嘛,我还有要事想拜托呢,不知你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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