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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说话,好不容易盼到他开口,所以我决定安静,让他继续说下去。于旭文从菸盒里拿出一根香菸,打火机也握在手上,但他不急着cH0U菸,又说:「我不敢选择庄歆霓,这中间考量的原因有很多,但最大的问题,大概是因为我不能很确定自己现在所见的这个庄歆霓,到底还是不是以前的她?漫长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很多事,或许她也正怀疑着,不晓得现在的于旭文还是不是以前的于旭文。」

        我听着点点头,但依旧没接口说话。这种怀疑我也有过,只是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才知道原来这问题对他而言一样如此重要。于旭文还是不抬头看我,彷佛只要一跟我对上视线,就会失去继续说话的勇气似的。

        「毕业六年多了,六年多来,我们早已经走出了各自的路,而这两条路从没交叉过,是没有接触过的平行线。六年多来,我们在这城市里始终相安无事,各自过着还算可以的日子。那麽,我们有必要去为了对方而改变些什麽吗?改变了又如何,会更好吗?其实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算她曾经告诉我,人生有时候需要的就是一点意外,但我们怎能保证那样的意外会不会造成更好的结局?我常常在想,如果这一切只会在彼此心里留下更难抹灭的伤口,那麽,我倒还宁愿疏远点,朝着自己本来既定的方向继续走,这样就好,免得让她受伤。

        只是,尽管我很多次都这麽告诫自己,可是却无法自拔,一边想把脚抬起来,cH0U离有庄歆霓的世界,偏偏另一边又情不自禁地、更重重地深陷下去。我甘愿吗?我很甘愿,能在自己结婚之前,好好地Ai一个自己Ai了很多年,却从来没真正在一起过的nV人。这很自私,非常自私,而且可耻,但我却忍不住。如果上帝因此而必须给予我相对的惩罚,那麽我也愿意坦然接受,我所在意的,真的,真的,就只是庄歆霓会不会因为我自私的感情而受到伤害而已,可是我却忽略了,在我这种矛盾的心态下,其实是给不起完整的Ai情的,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因为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在问我。于旭文自顾自地说着话,香菸挟在他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点着。他双眼凝视着远远的方向,叹口气,摇头说:「以前,我公司有位同事,他也曾有过类似的情形,那时候我还在心里偷偷地瞧不起人家,认为那样的男人未免太烂了,但後来,自己真的遇到了,才会晓得,原来Ai情没有对错可言,如果非得要去计较的话,那大概也不过就是甘心与不甘心、舍得与不舍得而已,而这些都如人饮水,外人根本无从置喙,也没资格发表意见。所以,上次我也才会那样问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放弃我,去跟更适合你的男人交往,因为我们之间的事不能让外人评价,这个建议也没人能对你说,所以只好由我开口来提,但你也明白,那绝对不是我希望的结局,因为我很自私,我想要在这片刻里还拥有你。

        至於我为什麽非得结这个婚不可,坦白讲,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我个X太烂,从来也没有勇气,去为自己的人生做主,别人怎麽安排,我就跟着怎麽走,奴X让我失去了自我,所以不懂得自己原来有拒绝的权利;但或许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我其实并没有不Ai瑾瑜,甚至我可能反而还很Ai她,因此才愿意包容或接受这一切。

        不过话说回来,在已经弄不清楚自己到底Ai不Ai的这当下,Ai这个字与它所包含的意义,反而显得很模糊而陌生,我没办法去思考这麽哲学X的问题。换个现实点的角度,也许我只是心里还有一点期待。」他忽然仰起头来,看看台北的夜空,但视线依旧不与我交及,又说:「我可能还在心里的某个角落,认真地期待着,期待着跟她结婚後,一切都会更好。人家不是都说吗,男男nVnV们,结婚之前,或多或少都会出现这种焦虑与矛盾的心理。我在想,她是不是也正因此,所以脾气才差了点?结婚之後,一切安顿下来,也许就会好了吧?很多我跟她交往时,两个人不断构筑过的梦想,应该还可以一起携手往前去实现吧?是不是呢?正因为有那些期待,所以我才能撑到现在,虽然有时候,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跟我一起编织过的想像画面,但我没忘记,而且好几年来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要将想像实现吗?既然是这样,那麽,结婚前这段时间,不管压力多大,身为一个男人,难道我不应该咬紧牙关,努力去保护着她,让她专心地忙着自己的工作,然後我就安静地、悄悄地,把这些难题全都解决了。这不是一个好的男人、好的丈夫所该做到的事情吗?只是我在一边这样做的时候,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逃开,因为我累了,因为我很厌倦,也因为我发现自己的一颗心里,竟然同时住着两个人。」

        从我住的地方看不见台北跨年烟火的壮观景象,但晚上十二点刚过,新的一年正式开始,我却觉得外面的空气中,彷佛弥漫着一GU烟硝味道,看来就算不出去庆祝跨年,这种新年的气息也一样会飘到身边来,b得我不得不承认,原来一年又过完了,原来新的一年就这样b着人,以一种非得接受不可的无奈心情,去接受它的到来了。

        关上yAn台的窗子,放下马克杯,我叹了好长一口气。客厅已经熄灯,今晚没有看世界的心情。本来想从架子上找张唱片,听听音乐也好,然而电话响起时,阿昇兴奋地大喊着新年快乐,让我耳膜一痛,差点就飙出脏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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