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学以後倒是知道是如何起那四方城。在那一片「哒哒」声中,渡过了无数个无聊的晚上,只知b起当年起高楼,却又少了几分刺激趣味。
楼高起了又塌下来,这个红尘里的事,大概如此。
外婆儿孙满堂,她那个年代,生的小孩多,最大和最小的那个儿nV,年纪也相差上十数载,有些结婚早的,有些结婚迟的,生的小孩年纪也相差得远,这成了我们家族的一个有趣现象。母亲是外婆最小的nV儿,大nV儿和小nV儿相差上十几年。姨母结婚早,母亲还是几岁孩童时,她的nV儿已经出生,没钱便送她到外婆家住。後来,表姐也像姨母一般早早结婚,母亲还在和父亲谈恋Ai。这使我有一个大我两年的外甥和小我一年的外甥nV。
大概令天下父母都闻之sE变的便是小孩要放暑假了。表姐也和母亲一般,早早便把儿nV都送到外婆家里去。外婆的家便充满着小孩在跳来跳去。楼梯间也总是传来「哒哒哒」的拖鞋声或是尖叫声——弟弟和外甥nV互相撕杀着,弟弟年纪小小,不知从那个大人口中学回来的,极有长辈风范,每次和外甥nV打架,总是説一句:「你懂不懂甚麽叫尊敬长辈?我可是你的舅父!舅父!」外甥nV冷笑一声:「b我还小一岁,算甚麽长辈?」然後又扭打成一团。
但他们打得累了,便和好了,手拖着手地出去玩了。他们两个所到之处,莫不是J飞狗叫的。看见猪舍中的小猪睡着了便偏要大喊大叫要叫醒小猪;看到屋後的J群便偏要冲过去吓唬牠们;看见田里的牛便想着要骑上去,幸好大人们拦着,不然他们早就给撞飞了。有一回他们两个去吓唬外婆养的一群鹅,鹅长得恶猛,X格也是暴躁的,两个小人一冲过去,便被鹅群追回来,那天从二楼看下去,便能看见一群追着两个小孩,围着屋子在跑。他们放声尖叫,但大人们説要让他们有个深刻教训,没有人去救他们,最後还是三表姐不忍心,偷偷开了後门让他们进来,再飞快地关上门,把鹅都挡在外面才作罢。後来,他们吓得好几天都不敢出门,直到现在也不曾吃过鹅。
弟弟和生甥nV两个谁也不怕,三表姐便成了唯一一个能压制他们的人。三表姐X格好,读书成绩也好,做甚麽事也能做得妥妥当当的,但她只是一个中学生。在我们这群孩子眼中,每一个学校阶段便是一条分隔线,大学生管着中学生,中学生管着小学生。但当年的大学生只有我大表哥一个,而他又没空跟我们玩,三表姐便成了我们的首领,村内所有小孩都很黏她。
三表姐是教会我们玩很多小游戏,跳花绳、玩花绳、「黐墙」......都是她教我们的。过了几年後大家都长大了,那时连姐姐也升上中学了,她便带着我和姐姐去拍贴纸相。那时候贴纸相曾风靡一时,在那时候和朋友们去照贴纸相,是友谊的见证。现在贴纸相机早就不见了,但那时候是nV孩们的最Ai。又俗又旧的背景、故作可Ai的动作和装模作样的表情构成了一张典型的贴纸相,今年在柜子深处找回那尘封已久的相片时,也不由得被我们三个的表情吓了一跳,但看着看着倒是想念起从前来。
外婆逝世是在我中五的时候。自从小六那年以後再也没有回过去了,那年的暑假我久违地回过去一次。外婆和小时候没有甚麽不同,依然喜Ai待木椅上乘凉,依然Ai和别家的老人在聊天,依然无条件地维护着我们,依然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我们在吵闹。但又是有些不同的,背更弯了,更瘦小了。她看着我,总Ai叫我「阿容」,「阿容」是我母亲的名字,母亲和外婆每个星期至少会通一次电话,但她也很久没有回过去了,除了几年前外婆生了场大病回去过一次以外。
还记得小时候,二姨母家的表哥结婚。晚上回来,整个房子都是人,外面的空地都是姨母家的,周围没有其他人家。小孩在跑来跑去,大人们在一旁聊天。玩累了,一回头,看见外婆和另一位老人家坐在另一旁,便一蹦一跳地走过去。不记得説了甚麽了,只记得他们説:「真乖,这麽快就长大了哦。都长大了。」我乐呵呵地笑着,他们抬头望向天空,我也跟住他们望向天空,只见繁星闪烁,在一片欢笑声中,外婆的声音格外苍老:「长大後就有自己的家了。」那刻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寂寞」。在有一段时间,中文作文总Ai矫情地甚麽都加上一句「寂寞」,但谁知道是甚麽意思呢?在童年虽远远谈不上「长袖善舞」,但人缘还是不错的,去到那里都有着一大班朋友前呼後拥,家中三姐弟更算得上是热热闹闹的。但眼前这位老人,儿孙满堂,却是寂寞的。看着儿nV成家远走,看着亲手养大的孙子孙nV另组家庭,是高兴的、是感人的,但又有谁曾低头看看老人们那若有所失的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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