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沉默立於榻前,身姿挺直如松,目光低垂落在繁复地毯纹样上。这般开场,他早已习惯十六年。初时的惶恐无措,早已被麻木的冰冷取代。

        见儿子不语,福安公主怨气似寻得出口,声线陡然尖利:「都怪你皇外祖母!当年若非她一道懿旨,y将本g0ng指婚给这心里装着别人的莽夫,本g0ng何至於在此受尽窝囊气!他萧远道算什麽?不过倚仗祖荫的武夫!尚了公主,断他封侯拜将之路,倒似本g0ng害了他!连带他那心尖上的人,也只能做个低贱妾室!如今可好,他把满腔怨愤都撒在本g0ng身上,彷佛全是本g0ng的错!」

        萧烈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这些话语如钝刀割r0U,年复一年凌迟着他。他深知父亲萧远道——那个曾有望成为一代名将的男人,因尚主之故只得领受虚衔,被困在这锦绣牢笼壮志难酬。而父亲对母亲的怨怼,无可避免地蔓延至他这「公主之子」身上。

        「母亲慎言。」萧烈声线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隔墙有耳。」

        「慎言?本g0ng怕什麽?」福安公主猛地坐直,鲜红蔻丹紧抓榻沿,指节泛白,「这府里谁不知他萧远道宠妾灭妻?连带对你……」

        她目光如淬毒银针刺向萧烈,带着残酷的坦诚,「你身上流着一半皇家血,他见你如见自身屈辱!他心里只有那贱人生的儿子才是宝!那个萧煜,才是他的心头r0U!」

        此言如冰锥,JiNg准刺入萧烈最痛之处。他猛然攥拳,指甲深陷掌心,凭刺痛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他知道这是事实。父亲偶尔投来的目光,除却冷漠便是难以掩饰的疏离,甚至……厌恶。

        福安公主从儿子的僵y中获得扭曲共鸣,语气转为急切蛊惑:「烈儿,我儿,你是公主所出,身份尊贵!你要争气!要给娘争这口气!」她伸手yu抓萧烈,却悬在半空,

        「要让你父亲,让所有轻蔑我们母子的人看清,本g0ng所出之子,胜那贱种千百倍!你要替娘讨回这些年受的委屈!若非为了你,娘何苦在这活棺材里煎熬……」说着竟执绢帕掩面低泣,哭声满是矫饰的悲怆。

        萧烈凝视眼前生养他的nV子。十六年来,她从未给过温暖怀抱与真诚关怀,只视他为向父亲复仇的工具、宣泄怨气的出口、证明自身价值的筹码。他对母亲有怜悯,更多却是紧缚难脱的窒息,与深沉得连自身都厌弃的无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