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一时陷入沉默。美国人在衡量,是否应当更深入地g预,或者相信巴列维王朝自行平息风波。然而风暴才刚刚开始。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德黑兰市中心一间昏暗的地下印刷房里,另一场密谋也在悄然展开。

        印刷机低沉地嗡嗡作响,一页页油墨未g的传单被匆匆取下摞起。卡维摘下沾满油渍的手套,把最新一叠传单放进纸箱。他抹去额头汗水,朝同伴点点头:“今晚就派人把这些送到工厂区去。工人们正准备明天的罢工,这些材料能鼓舞他们坚持下去。”

        卡维是秘密重建的图德党组织成员,大学时代就加入了左翼学生运动,在地下隐忍多年,几度险些被萨瓦克逮捕。如今革命风cHa0起,他和同志们重获新生。他拿起一张传单默念上面的口号:“伊朗属于劳动人民,不属于独裁者!向烈士致敬,打倒美国傀儡巴列维!”字里行间洋溢着激昂的情绪。

        “苏莱曼那边传来消息,”一个卷发年轻人压低嗓音说,“塔布里兹的兄弟们Ga0得很成功,政府在那边调动了大批军警,这给其他城市创造了机会。下周我们德黑兰这边计划一次大的示威游行,从大学一路走到巴扎。”他顿了顿,有些担忧地问,“就是不知宗教派的人会不会跟我们一道行动?他们似乎不太信任我们。”

        卡维苦笑了一下:“是啊,他们总觉得我们人别有用心。不过目前大敌当前,各派还是在合作的。霍梅尼那边的人也想利用工人运动扩大影响。我们就先各取所需吧。等推翻了独裁,自然会有新的政治博弈。”

        卷发青年皱眉:“要是独裁倒了,霍梅尼他们会上台,我们可未必能讨得了好。我听说霍梅尼极端,到时候第一个清算的可能就是我们。”

        卡维摆摆手:“别想太远。眼下苏联同志们让我们全力支援革命,不要节外生枝。沙阿一倒,伊朗地缘格局巨变,苏联有的是办法影响新政权方向。况且,我总觉得历史不会逆转回中世纪。他们那些阿訇想靠宗教治国?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行不通的。人民最后还是会选择社会主义的公平正义。”

        他语气颇为自信,卷发青年点了点头,脸上忧sE稍解。“好了,把传单装好。”卡维拍了拍箱子,“今晚辛苦下,明早各工厂门口都要出现这些‘礼物’。”两人相视一笑,开始忙碌地将一捆捆传单分装隐藏。

        半小时后,卡维穿过后巷钻出地面,他刻意避开路灯,走进夜幕的Y影中。不远处,可以看到零星的路障和巡逻警车的灯光。他熟稔地绕道避开,心中默默盘算着明天游行的路线。最近德黑兰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希望交织的气息,仿佛每个人都在期待着一场巨变,又隐隐害怕那巨变的代价。

        卡维不由想起年少时听父辈讲的往事。那是1953年的德黑兰,摩萨台总理被推翻的混乱日子。父亲曾带他上街,看见坦克轰鸣,士兵荷枪实弹。人群四散奔逃,有些人被当街枪杀。那一次,人民输了,独裁赢了。但父亲说,正义可能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卡维从那时起埋下了信念的种子。他在心底对自己说,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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