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王娘子脚步微顿,随即就和没事人一般登上了步辇。左右两旁随侍着宫中尚仪局的高品女官,面容威仪,此时亦是眉开眼笑,对着陆呦鸣格外恭敬。亦有端茶倒水,手捧妆奁的小宫娥,稀稀疏疏站立了七八人之后辇内犹不嫌拥挤,可见座舆之宽绰有余。
两侧共十六名大力士抬起轿辇,竟是稳稳当当,就连几上平置的茶杯也不曾泼洒出半点水渍。想来宫中的轿夫定是练就了诸事面前纹丝不动的非凡定力,毕竟若是给晏帝抬辇的时候,不小心歪倒了轿舆,也不知会遭受到何等恐怖的雷霆之怒,甚至丢了卿卿性命也非纳罕之事。
一路来到京都天街,主干道上早已是围堵得水泄不通。若不是影狩卫早早用锦缎围路,清理出一条笔直的通道,怕是整个队伍就要沦陷在汹涌的人潮中了。
陆呦鸣站在花辇中央,轿舆两面薄纱清透,若隐若现中可见美人如立云端,正应了那句古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民众们欢呼雀跃,竞相往花轿中投掷鲜花鲜果,亦有富甲一方的商贾巨贵,竟是将随身配饰的金玉珠饰随手扔出,想来若是能换回帘后美人回眸一瞥,怕是立即死了也能甘愿。
陆呦鸣身居辇内倒觉还好,那些掷向轿舆的花果大多止于两侧围栏,加上帘幕阻隔,不至于污了内室。而那气喘吁吁抬轿的轿夫与随行护卫的影狩卫却是如逢大难,不是脸上身上沾染了一堆斑斓的汁水,便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被情绪激荡的民众骇到,慌慌张张唯有紧握腰上的佩剑。
居烛尘更是脸色骤变,他素来有些轻微的洁癖,贴身伺候的仆役莫不一日三顿地将居所打扫得纤尘不染。此时鼻腔中络绎不绝的陌生人体味,鲜花鲜果溅落到泥地里的腐朽味,还有漫天呛人口舌的硝烟味,都让他忍不住作呕。
幸好从轿辇四方飘摇的纱帘中偶尔会逸出的一缕两缕清淡怡人的幽香,勉强缓解心口勃发的烦闷和暴躁。脑海中少女意气风发,雄心万丈,却又探出半点星点狡黠的身影一闪而过,却在下一瞬间被他消磨擦拭,徒留下一段模糊不清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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