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呦鸣换了条绣帕,挪动到泣不成声的陆窈淑身旁。这个幼鹿般楚楚可怜的妹妹脸颊不断滑落滚烫的泪珠,濡湿了那一身“含羞开晓镜,带露试新妆”的对襟红杏齐胸襦裙。

        她叹了口气,拭去窈淑眼角的泪痕,悄声劝慰道:

        “窈淑莫哭了,你早膳未吃,肚子该饿了吧?喏,这是南膳新制的十二花仙糕,你尝尝。”

        “谢、谢谢、呜、谢、呜呜、姐、姐姐。”

        新鲜别致的花糕层层叠叠,恰似仙宫神女撕碎了五彩的绸缎,洋洋洒洒交织成一扇绚丽的花海。陆呦鸣瞧得格外稀奇,竟渐渐止住了抽噎,犹犹豫豫在盘中挑拣了半晌,最终捻了一块红杏花糕嚼得香甜。

        她肤色白皙,透着一层浅浅的粉嫩,竟比那初绽的红杏花蕾还要娇羞喜人。陆呦鸣爱怜这个心地纯良的小妹,姊妹俩背着人躲在角隅说起了悄悄话,怄得姚氏夫人又是一阵心口绞痛。

        今年皇后特意将牡丹花会改设在城郊新建的天香苑内,据闻苑囿景致美若仙境,唯一的缺点就是路途疏远。卯时一刻众人浩浩荡荡离府,临近巳时疾行的马车才堪堪停驻。

        定睛细看,比起京都城内象征皇权威重的太极宫殿,眼前这座绵延数百里之广,花木繁盛、秀丽端庄的皇家园林更仿佛是当今母仪天下的席娘娘化身,奢华中透着一丝矜持,清润中浸着一丝骄矜。

        天香苑的面积也不知是陆府后花园的多少倍,五步一亭台,十步一楼阁,每一景都似九天之外琼楼玉宇倾泻而出的海市蜃楼,尽显天家奢靡气魄。只是宫规森严,哪怕身份尊贵如一品外命妇,此刻也只能如碌碌蝼蚁凭借双脚在这片广袤的园林中禹禹而行。

        绣鞋轻踏青玉石砖,转过重重回旋曲廊,一弯碧清湖泊蓦然映入眼睫,恰如仙子凌波踏步甩出的长长水袖,从东路西行一直荡漾到园囿尽头。偶有如雪纷飞的花瓣漂浮在粼粼水面,似佳人玉指拨动琴弦,谱奏一曲葬花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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