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里面有人骂道“这点事也做不好,你既有个胆子吞人家的定钱,这会子还怕他告?他告便告了,你只派了人去跟踪,看看他请的哪家讼师,使人绑了家里人,痛打威胁一顿就成了,他四处找不到讼师,又捱不得日子,你降降价,他也就允了,有何至于闹到这般田地!”
另一人道“原说不还定钱,是为逼他就范,这还是你的主意,怎么这会子又怪我。”
又听一声肉儿撞在了硬物上的闷响,先时那人骂道“混账忘八的糊涂种子,你娘生养你这样大,还不如养头猪来的实际,少受些气不说,末了还能落顿肥肉吃!我叫你说近日税务涨,米价也要跟着上调,一斤涨个十文钱,你自作主张涨二十文,人家如何能就范!”
又听一人委委屈屈道“可不是你说的,那人假称商户,实则是位经纪,同旁人签了立券,这一倒手每斤米可赚二十五文,我劳心劳力看着田庄,旱了涝了都不成,他不过倒倒手,赚的比咱们都要多,我自然不服气,再说了……我这不是还给他留了五文的余地。”
又听一声闷响,先时那人骂道“蠢材,他买舟雇佣夫工不要钱,税务打点不要钱……你这是逼着他告你啊,蠢材!”
话音未落,又是砰砰几下,又接着骂道“你既将他打死,也该把事情做圆满,如今叫他家老小加告一罪,案子偏偏又落在上任新官的手里,他正浑身的劲儿无处施展,你倒夹着脑袋往上挺尸,那三把火,不烧你,又烧谁!这会子你想起我来了,反倒问我该怎么办,你既这样大的主意,问我做什么!”
那人忙不迭苦求道“黄大哥哥,黄大哥哥救救我吧,我实在没法了,若,若叫人知道了,参我爹一本,那就全完了,黄大哥哥,那定钱,你可拿了大头啊,我若出了事,你也摘不开……”
忆之听得心里咚咚直跳,赶忙要走,忽见黄子萝的小子秋梧一面系腰带一面往这处跑,忆之见躲不过,忙带着蕊儿退了几步,又装作赶来的模样,提高了音儿对秋梧笑骂道“你这小崽子,不在黄大哥哥身边服侍,跑着来躲懒,被我逮着了吧!”
秋梧见了忆之,脸色一变,忙提着音量,一叠声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哪里是躲懒,实在是人有三急,奈何苏府又太大,小子丫头又都在前厅伺候,我走迷了路,这才在这瞎转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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