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郡主收回目光,脸上笑意依旧温婉,只是眼底的光,微微冷了一分。她忽然道:那是夏家那个夏蛮蛮吗?听说她最近缠你缠的厉害,隔叁差五的给你写信”

        谢知止眉心轻皱,语气依旧淡然:“请教一些学问罢了”话音落下,他本应随着清和郡主继续前行,却在转身时,视线不由自主地追着那抹背影。她衣角翻飞,在夏日微风中扬起,裹着她微急的脚步和不快的情绪,渐行渐远。他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指尖在宽大的袖中缓缓收紧,掐得掌心隐隐发红。清和郡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似乎有些不高兴?”指定网址不迷路:8.

        谢知止收回视线,垂眸,掩去眼底一瞬的浮动。唇角缓缓弯起,语气仍温温的,带着疏离的克制:“关系不亲近,所以不太了解。”他话说得从容淡定,连眼睫都未抬一下。可他袖下的指节,却始终未曾松开。

        他一向不喜欢旁人扰乱他的心神,更不喜欢自己被牵着走,而她原本该识趣些的,偏偏因为自己的几分纵容,便愈发放肆起来。连写的信,也越来越不像求教了,字里行间全是冒犯式的亲昵。他本该早些断了这点心思的。母亲前几日便私下提醒过他,要以谢家利益为重,莫要与那些身份不匹配的人走得太近。如今风头正劲,旁人盯得紧,稍有不慎,便是把柄。谢知止垂眸应下,神色从容,举止一如往常。清和郡主的确是极妥帖的选项。无论是出身、家族,还是性情,都合适得让人挑不出错来,温柔端庄,知进退,也懂得何时开口、何时退避。他心中那种“能与自己并肩之人”的标准,她几乎全然契合。

        念头转了几圈,他仍神色如常地陪着清和郡主在闲逛,只是步履清淡,眼底无波。清和郡主回去后,身边婢女愤愤低声道谢公子不识抬举,连郡主的几句搭话都懒得搭理。清和郡主却并未动气,只慢悠悠笑了笑,道:“他若不是谢家的人,也不至于值得我来走这一遭,反正他也不过是一个选择,我看中的可是谢家这个身份,是谁无所谓”谢知止这个人旁人不了解,但是她从小就认知他,知道他温文尔雅的皮相下是冷心冷肺,但是的确适合自己。

        从这日之后蛮蛮没有再问谢绮什么适合回信,谢绮每次用愧疚的眼神看向蛮蛮的时候,蛮蛮总是安慰谢绮:“没关系的,喜欢他是我的事情,无论他有没有回应,我都不会怨他,也不会怨你”

        往生自随父兄外出办差,已有月余未归。夏蛮蛮一时少了与她最亲近的依赖,常常独自待在院中,一坐就是半日。蛮蛮有时候一个人在家和夏秋华被母亲拿着比来比去又很是厌烦,谢绮是个看得出人情冷暖的,偏又是个重情重义的性子,见不得蛮蛮独坐发呆。画舫在湖中泛着,蛮蛮假装不谙水性,脚底虚浮,只敢扶着栏杆坐着。风吹起她身上细软的衣裙,裙摆在水光中飘飘欲仙,像朵将落未落的花。她一手紧紧拽着谢绮的袖子,一边又怕又笑,眸中水光潋滟,嗔声软语:“谢绮你快别晃了,我要被你害得掉下去了。”声音不大,却清清浅浅,如一串碎银落在湖面,随风飘出去几句,像风吹过花枝的响动,软得几乎没有分量,却叫人忍不住侧头一望。

        这头画舫嬉闹,那头画舫却正静。

        远处一艘画舫上正有几位衣饰考究的贵介公子品茶听曲,忽闻那一处传来女子轻笑与娇嗔,不由纷纷侧目。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些的公子,手执青盏,懒懒倚着船栏,望着那边画舫半晌,忽地轻笑了一声:“那不是夏家的二小姐吗?”他眼神微眯,声音温和懒散:“倒是比我记得的……还要有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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