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说:“当属临川学宫宫主汝焉克惠,据说那日他与晏无师在建康城外切磋,二人打了个不分胜负。”

        另一人说:“依我看,应该是纯阳观主易辟尘。听说他的弟子李青鱼不到二十岁就和玄都山原掌教郁蔼打了个平手,这临川学宫年轻一代弟子里却根本没有出众之人,想来汝焉克惠的本事也不怎么样。”

        又一人说:“你们懂什么?依我看,现在的天下第一是沈峤!听说那一日试剑大会上,他与狐鹿估对上,过了五十招而不落败;后面又上玄都山连毙郁蔼和桑景行两大高手,夺回掌教!当日琉璃宫都把他同雪庭禅师并列排在天下第五。如今天下五大高手已去其三,汝焉克惠和易辟尘都是日薄西山,垂垂老矣;沈掌教却正当盛年,即使现在武功跟他们不相上下,这天下第一的位置早晚是他的!”

        众人听到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论证,又兼以沈峤风评颇好,都心悦诚服地鼓起掌来。

        而他们话题中心的当事人此时正坐在楼上扶着额苦笑。这些人明明没有经历试剑大会和玄都山一战,却把一些不实传闻说得有鼻子有眼,且不提自己在狐鹿估手下过了五招就被打到吐血倒地,郁蔼和桑景行也根本不是他杀的…倒是大隋与突厥的关系剑拔弩张,战事一触即发,实在令人忧心。

        曾几何时,他是个坐在酒肆茶楼里,却听不懂天下局势的单纯道士。

        可现在能听懂了,身边却没有想要与之交流的人了。

        也许是白日在酒楼里听到的高谈阔论令他过于印象深刻。这一晚,沈峤做了一个梦。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木的拔步床上,[8]四周围栏雕着精美的吉祥海云纹样,又挂上了大红纱罗。帐外红烛摇曳,映出了房中的陈设。他认出这是长安少师府,晏无师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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