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红绳前,先摸,掌心在绳上停了很久,眼神像有水。
朱瀚抬眼看他,他便跪下,叩头:“王爷,我是漆器街上,那个曾经与人争晾的匠人。那日你们照灯判‘光暗’,我服。回去我想了许久,便刻了这个。”
他说着,推上那只木箱,打开,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薄木——光洁如镜,边沿磨得圆润,中央却刻了一个极小极小的孔。
朱瀚拿起,在光下微微倾斜。
那小孔中透出的光收成一线,聚在人的脸上,竟能照出脸上细微的纹路与汗的走向。
“我叫它‘定光板’。”
年轻匠人红着眼,却笑,“不是为了判别人,是为我自己。每回心乱,就用这板照照脸,看额上汗出在哪儿,是鼻梁上,是眼角里,是唇边。我把这板送到心棚,不写字。谁爱照,就照。”
朱瀚按了按板角,指腹下的纹理细密而温润,像人的脉搏。
他忽然想起瞽者说过“光自会说话”,又想起朱标那夜削笛,五声不贪。他笑了一下:“好板。放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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