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住了口。

        明明欧阳博刚才已经放话了,会为了他们的……他们的……性留下来,可是当怀中的身躯再一次颤抖起来,韩诺谨还是没有勇气再一次问他——“我不配吗?”

        他听见欧阳博一声压抑嘶哑的叹息,书生仍将脸藏着,说话时的气息就这么直接地漫上韩诺谨的肩颈,那浓烈的情感也由此渗入了他的血管,欧阳博说:“他告诉我,他希望我能……坚持下去,坚持到把我们曾经想过要做的事做了,至少做完大半了,再去找他,反正没有回程,多久都没关系,哪怕我谢顶秃头,他都能认出我来。”

        话到尾处,他似乎觉得滑稽,轻哼出一声笑来,又戛然而止,急促而大口的呼吸依然没能阻挡哀戚的呜咽。

        韩诺谨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劲儿地一攥,他回想着在画里见过的那少年的形象,想象着世间曾有人那么诚挚深切地爱过欧阳博,想象着初尝爱情甜美的少年,在尚未来得及沉淀情感醇香时,便被迫面对生离死别。

        他自己始于情窦初开的年少情路也坎坷不平且不得善终,但总归是有着能量十足的家庭和家人支撑托举着,韩诺谨得以慢慢地咀嚼着自己的伤痛,从最初反复的舔舐中,一点点地愈合,到如今,除了成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个不入爱河的“智者”,只约炮不谈情外,没有太多的后遗症。

        但,在他的怀里闷声啜泣的欧阳博显然没有这样的机会。

        除了更加用力地抱紧欧阳博,韩诺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说什么,从少年到如今,怎么有十好几年过去,欧阳博的痛苦却依然没有减少,若不是阴差阳错,他甚至现在就已经从人间下线。

        怀中的人很有可能早就死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了。

        韩诺谨拥抱的力气最终大到欧阳博不自觉地挣扎起来,他愤愤不平地在欧阳博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顿时,一圈牙印清晰分明。

        但欧阳博没有动,他依然没有抬头,仿佛畏惧与韩诺谨相对,深深吸入口气后,他哽咽着说:“你今天问我的,我一直也想问他——我不值得吗?那份痛苦,真的只有死亡才可以结束吗……我明明是告诉他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和他一起,死也要我先死,他还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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