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岂能不知其中利害,岂能不明此间艰险,他只是舍不得,他只是舍不得。
他宁愿刀斧加身,也不愿看着自己的女儿走进那样一个步步艰险的地方。
外间风急雨骤,屋内亦是烛影摇晃,人心难安。
苏绵端详着银镜中自己的面容,恍惚着轻轻叹了口气。
适才父亲寥寥数语,已足以让她心惊胆寒,也让她更加明白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这么夜了要出门去,只怕姑娘会受了风寒。”木槿微微俯身,自后将一条嵌玉镶珠的发带饰在苏绵刚刚束起的发髻上,流苏飘逸,轻盈明婉,这么装饰着既不显奢丽,又不会太过简薄。
说话间双福捧了浅米黄的翻毛斗篷出来,左看右看,还念叨着这件不够厚实。
“行了,就这么着吧。”苏绵没有心思装扮过甚,如今的苏家风雨欲来,豺狼窥伺,一旦今上腾出手来,稍稍在他们苏家这里打开一个口子,那些吸血吃肉的虎豹就会一并而上,将苏氏满门啃得尸骨无存。
毕竟在皇帝心里,他们苏家向来对太子颇是尽心,而今太子生死不明,岂不是剪除东宫羽翼的最好时机?
她竭力回忆着自己所看过的内容,对今上陆瑄,也只有刚愎自用,色厉内荏,愚暗软弱,怠慢朝政这样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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