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辞听罢也一下子愣住了。
半晌,他眼睫微垂,不自觉地摩挲了下卫斐的手腕,轻轻地叹了口气,略有无奈道:“阿斐,你真的好聪明……母后她当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对卫斐说过,但卫斐还是一眼便什么都看出来了……想到这里,裴辞心中不免有些说不出口的挫败。
卫斐微微启唇,正欲绞尽脑汁去想些托词解释一二,裴辞却摇了摇头,不想听那等无意义的虚话,沉吟片刻,如此与卫斐道:“朕年少时,虽是嫡出,但一来在众兄弟间年纪算幼,二来天资尔尔,既无二哥之谋略,亦无六哥之聪慧,甚至如大哥、三哥等,都皆身怀有朕远不及之长处。是而,朕对大位,从无有过眷恋之意。”
“后来身有隐疾,又为此拜去昆仑门下学艺,一年中有近半时间不在洛阳,远离朝堂纷争,更是彻底于政务人事上毫无根基……母后大抵是因为此,才会在朕机缘巧合登临大位后,从来放不下心去,时常插手一二。”
听至此处,卫斐才算是彻底的恍然大悟,霎时明了了传闻中瑞王殿下“有仗剑□□四方的怪癖”、“行踪不定神出鬼没”、“广结天下游侠”等等诸多言论是从何而起了。
不过裴辞这段话却压根不在这里。
“但朕兴许不只资质平平,且还远没有为人子的孝道恭顺,”裴辞别过来,微微苦笑着道,“朕初初登基时,确实是一塌糊涂,二哥乍去,世家诸臣心思各异,乱成一团,好在还有老师和六哥的鼎力支持,叫朕不至于狼狈太过。”
“母后认为朕于朝政尚还欠缺得很,朕也确实是尚还欠缺得很,但母后或明或暗屡屡插手,朕还是……颇为不耐。”裴辞长睫微阖,艰涩道,“朕屡屡阳奉阴违,恐怕在母后心里,朕不仅治国远不如二哥,孝道更是难以比拟。”
卫斐敏锐地意识到,皇帝这番话里提了户部尚书汤硕和淮南王,却没有言及宋偓和承恩侯府张家半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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