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盈盈起身,绕过二人间的小几,亭亭立于裴辞身前,眉眼弯弯,狡黠回道:“嫔妾整个人都已经是陛下的了,又何况一颗心呢?”

        裴辞微微苦笑,他未曾正面回答,她便似是半点亏也吃不得般,亦同样狡猾地避开了正题。

        但这好像也已经足够了,足够熨帖裴辞心中的某处隐痛,足够裴辞伸手将人揽在怀中抱住,眼眶微红地吐出那句牵动心神的软弱之辞:“昨夜淮南急报,六哥他……可能要熬不过这一遭了。”

        卫斐微微愕然。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能被身边这个人唤作“六哥”、先光宗皇帝的第六子,那岂不是……

        “昔年父皇宠爱元淳贤妃,给了母后不少难堪,两边相争多年,僵持难下,”裴辞低落道,“但其实,朕与六哥的关系一直不差。”

        “后来朕登基,他自请就藩淮南,朕心中亦是有许多不舍。”裴辞怔怔回忆道,“他离洛前与朕起了争执,最后不欢而散……前后不过一年余,孰能料想,再听他消息,竟然是淮南匪乱、他进山剿匪时摔下马来,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卫斐轻轻握住裴辞的手,无声给予他支撑。

        “朕心里很后悔,也很难受,”裴辞眼眶微微红了,轻声呢喃道,“朕总想着,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可是一转眼,从小一同长大的人,可能就要天人永隔了。”

        “若早知……”裴辞狼狈地别过脸,遮掩那身为帝王不合时宜的软弱,微微哽咽道,“朕那日,就再耐心些,不与六哥针锋相对、步步紧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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