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伤员喝的都是甜汤,旁人为了照顾他们,也都呷着饮料陪着。
庄婶本来打算给他们添酒,看他们这样,再看看眼巴巴盯着自己手里酒壶的和仪,忍不住叹息着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分明滴酒未沾,大家却仿佛都有些醉了。
屋子里烧着几个火盆,外头飘着白雪,大家穿得又厚,红晕渐渐爬上了脸颊,毛道长死里逃生一场,没有后怕,话却多了起来,不似白日里的沉默稳重。
“我和媳妇儿,我俩就是在这边认识的——”他思绪渐渐飘远,靠着椅背,目光飘忽地不知道想着什么,眼眶渐渐有些红:“那年她好年轻,才二十岁吧,穿着洗得很干净的旧衣裳,梳着乌油油的大辫子,笑起来的时候,俏生生的好看。她家我给她家收了一只客鬼,她家里艰难,我没要钱,看到院里的花开得好,让她给我折了一枝。我抱在怀里走了,第二天又在街上碰到,慢慢就熟悉了。结婚之后,她与我说,当时她就觉得,这道长穿道袍,面嫩,好俊俏啊……”
他眼圈儿湿润地回忆着当年,和仪微微有些不解,站起来去一旁的几上拿干果,路过她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地道:“毛师叔的妻子患了癌症,晚期。”
世事无常。
和仪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抿着唇,轻叹一声。
毛道长眼神落在和仪与她身边的顾一鹤身上,顾一鹤低头剥着松子,和仪在旁边坐着,偶尔眼神相触,目光流转交汇间俱是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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