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朝露浓重的凌晨,一辆装饰朴素的牛车驶出小野宫的东门,一路向南地离去,抚子自此被送走了。下人之间,突然流行起一种说法,说曾经寝同衾,食同器的兄弟,也有反目成仇的一天,世事竟是这样无常。几个先前侍奉宇多内亲王的侍女终日以泪洗面,总说着不如就此出家,斩断红尘罢。
八月末的一个傍晚,定光大进要求与藤权介面谈。得到允许来到藤权介的面前,就说,“您去对公子道歉罢。”
藤权介原本以为哥哥那里出了事情,这才应允这回的见面,因此舌挢不下,“他要求你这么说的么?”
定光大进也大为吃惊,觉得藤权介年龄长了一岁,说出来的话却好像倒退了一岁,“夫人在世的时候,日日夜夜陪伴在公子的身边。此故我片刻不离夫人的左右。她寝食难安,时常因公子的事情而堕泪。那种溘然长逝想必与这其中有脱不开的关系吧。”
藤权介想,他若不提及母亲,我都快将这人给忘记了。分明是自小陪伴在身旁的人,可越到长大,心里对她的记忆就越加稀薄。就算尽力公平地去看待,仍然觉得一定是陪伴逐渐消失的缘故。以至于“母亲”一词,在知情懂事的时候,沦为如白马节会上的白马一物,自己只是站在台阶上一年一回观看白马的人。临终前的几个月,她一直形影不离地呆在哥哥的身边。正因为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故而如今只要经由别人的提醒而想起这个人来,心里就觉得很厌烦。
就说,“事到如今,才与我来说这些么?你倒是一个不得了的忠仆呢。但想用这种话来打动我,还是免了吧。”
定光大进道,“想您从前,从来不会这样冷酷。现在想必是言不由衷了。”
藤权介想,“我以前倒是有点言不由衷呢,现在倒有底气把话说开了。”
大进继续说,“我现在想对您讲一件您不知道的事,希望您能够安静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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