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玑没有立刻离开,她低垂着头,默默回味着风谨待清乐的一举一动,半晌,低低说了一句:“纵然他对她情意只一丝半点儿,我也不能允了。”说罢,她足下生风地返回了客院。

        梅欢欢对着铜镜卸下钗环,执着梳子自上而下地梳理着头发,如瀑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垂到腰际,还记得那些年,自己赖在谨哥哥膝边,也是这般披散着头发懒懒睡去,而如今……她手上突然用力,头皮被牵扯的一疼,气得她“当啷”一声扔下了木梳,一双眼中恨意闪烁。谨哥哥身边旧爱未除,又添新欢,他只对她们有情,却把自己的情意放在脚下践踏,叫她如何能心意平复?

        屋内的铜壶滴答作响,梅欢欢心烦意乱,原本梳理整齐的发丝被她扯乱,她双手捂住脸,耳边响起鹂韵的话:“清乐才是最大的威胁啊。”她松开双手,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这还是那个人比花娇的花族公主么,脸色怎么看都有几分颓败,她站起身,走到床前,丧气地将自己扔入锦被之中,哼,走着瞧。

        梅华将手中的册子翻了翻,这本与给遥玑那本一模一样,只是那本上面少了几处所在。想起遥玑明媚的笑容,梅华低笑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将册子放在书架上,熄了灯躺在床上,月华如练,他看着洒在地上的清华,想起了故人。

        小狐狸自来是心软的,凤虞死后,她的小女儿令她不得不留在魔界,她将那孩子视如己出,辅助她开魔识修炼,教她跳舞画画写字,那孩子也将她当作唯一的倚靠,在残酷的魔界,因着有她护着那孩子,备启才能对那孩子多几分和颜悦色。也是因为那孩子,她一年又一年地没有离开。

        梅华叹了口气,那时的岁月又何尝不是他心中最美的时光呢,虽然她在魔界郁郁寡欢,但他却可以来往妖界与魔界照料于她。那次姬瑶被备启其他子女陷害重伤,魔医束手无策,是自己赶去全力救治,方才救回她一命。魔界医术本来落后,妖界医术却是六界最强,小狐狸感激地谢了又谢,梅华为能够帮上她而心里甜甜的,如果能够这样一直护着她、伴着她、帮着她该多好。他最大的错处,就是误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天长日久地进行下去。

        梅华眼前突然浮上了风谨失望的眼神,他似乎在说:“表哥,原来你竟一直在欺我骗我……”他心底一惊,转而有些释然,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小谨,对不起,我也深爱着她,所以我没办法不答应她的要求……”

        清乐失神地趴在窗棂上望着月亮,风谨回来后,径自上床休息,并没吩咐自己什么,想到他下午冷若冰霜的面孔,自己不敢上前也不敢搭话,他突如其来的疏离让自己猝不及防,只能默默地做着手边的事情。此刻幔帐中的人均匀的呼吸声传了出来,她松了一口气,望着月亮呆呆地想着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有些倦了,便蜷缩在窗下的榻上阖上眼帘,风从敞开的一半窗子吹进来,屋里的灯火“噗”地灭了,几丝青烟逸出,又顷刻飘散。风谨撩开幔帐,看了看那边小小的身影,又放下了幔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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