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做噩梦。
不是因为疤痕的丑陋。
而是只要看一眼,顾茕晚上就会陷入无尽的梦魇里,陈孑然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容出现在她梦境中,眼里的泪和着血,不断从下巴上滴落,悲凉地质问她:“你为什么要骗我?”
顾茕无法入睡,每日每夜地守在陈孑然的病床边,只为了降低一点良心的谴责。
她的脖子上贴身挂着陈孑然最终没有送出去的那粒通透莹润的玉珠子——这颗玉珠子藏了多少陈孑然欲语还羞的小心思呢?即使顾茕直白地驱逐了她,她也一心一意地想要送给顾茕,可惜到底也没能亲自放在顾茕手心,或者替她戴上颈项。
顾茕是在医院和派出所整理出来的事故物品中翻出这枚珠子的,当时一个已经变形的首饰盒躺在陈孑然沾满深红色血迹的口袋中,盒子上也全是干涸的血,触目惊心的朱红,顾茕拿起时,手抖得像筛糠。
这是陈孑然的血。
顾茕一瞬间不敢碰。
要留多少血才能把衣物染得一块干净处也没有?顾茕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鼓起勇气拿起那个首饰盒时,五脏六腑都像被撕裂了,抱着那堆染血的破衣服,疼痛难忍,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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