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渺又拜:“臣谢陛下成全!”

        穆昀祈回身:“事既定,朕明日便下旨,你且好生打点准备,至多十日后启程北上。”

        “是——”荀渺语未落,却闻桥头嘉王欣喜的声音——

        “看,灯又来了!”

        众人不约而同聚拢上前,凭栏翘首,一观盛景。惟留桥头一人孤身独立,定定盯着挤在人群中那个孱弱却倔强的背影,浅出一声叹息。

        三轮灯观罢,已过亥正,穆昀祈心知再不回,他人不言,郭偕必然又要催促,遂索性先开口:“时辰不早,朕便先回了。”下巴点点身后:“朕有这许多侍卫傍身,自去无碍。郭卿不必相送,自伴嘉王回府即好。”言罢不容余者答话,转身便走,似怕晚一步事即生变一般。

        眼看御驾远去,荀渺向嘉王一揖作别,便唤喜福,孰料那狗闻声非但不近前,竟还退到郭偕身后,一屁股坐地稳若泰山,一面歪脑袋望来,其姿其态,实看不出是挑衅,还是乞怜。

        荀渺一时来气,使出威逼利诱、恐吓怒骂之法,可惜无一凑效,倒是他堂堂天子儒官、饱学之士,当街与只狗吵闹喧哗,实有失体面。冷静下来,自也懊恼,心知对面一干人无不在忍笑,自低头强不令面上的红晕透皮而出,向嘉王一拱手:“这畜生难得外出,或是受惊之故,此刻不愿走动,便随他去罢,荀某就先行一步,由此拜别大王!”言罢转身,似恨不得生出双翅膀来飞离这令他难堪之地。

        走出一段,忽听身后狗吠,转身,对着信步而来的一人一狗,方才平息的怒气险又要复燃,冷声:“这畜生既亲近郭将军,想来也是缘分,既我不日将北上,郭将军便念在往日情谊,收留之罢。否则它只得流落街头,不知何时便同那些无主野狗一般,因偷块骨头而被打死!”

        未置可否,来人蹲下,拉过他手中那截绳头仔细接在狗颈垂下的短绳上,拽拽看去牢固,才直身:“我本也有此意,只怕你不愿,遂才未出口,不过……”将狗驱赶过去,“你毕竟还有数日才走,且说它也并非不认主,方才或以为你与它玩笑,才不听言。你走远后,它便一路小跑追来,可见还是通人情的,遂这两日,还是令之伴着你,待你启程,我自来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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