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怎麽定义孤单了。」我说。
他隔了半晌没说话,想了想,才又开口:「我也不晓得。只是有时候开着车,塞在马路上,动也不动的时候,就会忽然有这种感觉:自己被包覆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里,但这小世界却又货真价实地存在於整个大世界中。透过车窗,我看得见外面的一切,可是却没办法发出半点声音来让他们听见,他们也瞧不见我在车子里头,瞧不见我快要窒息的样子。等呀等地,前方路口的红绿灯变来变去,但车子塞住了,却又一动也不动。我常常看着红绿灯的倒数秒数发呆,然後思考着,到底接下来要走哪条路,每一条路是不是都通往自己想去的地方?有没有一条不塞车的路?我该在哪里转弯,才能走到一条最好走的马路?」
「基本上,在台北市区,无论你怎麽转,应该都是塞着的吧?」
「这就是最悲哀的,」他声音很无力,「不管怎麽走,都不是最好走的那条路。」
没有接话,也不知道还能接什麽话,侧低着头,我看着他最後终於没靠过来的手。这是多麽靠近的距离哪,相隔不到十公分,你的指尖、我的指尖,难道你不想握我的手吗?当年我们没握住的,现在也一样握不住,对不对?如果不是你的nV朋友临时有事,那麽这时间,都晚上十二点半了,你是否已经跟她完成了一整晚的约会行程,送她回到住处?噢,不,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你是不必上班的,所以可以留下来,而不是坐在这个篮球场边,与我大聊人生的无奈。
如果今晚你们去约会了,那吃完饭、看过电影,接着还有什麽节目呢?我们都是将近三十岁的成年人了,很清楚这剩下的後半夜,除了睡觉,还会有很多更亲密的事可以做,那麽,你会跟她za,对吧?一样是流着汗水,一样是喘息着,但跟她或跟我,差别却天壤之别。
不过我也知道,那本来就是没办法的事,对不对?我已经把手伸了过去,你只需要更往前一点点,就一点点,我是不会闪躲的,真的,以前可能我们都不懂,原来Ai情如此珍贵,原来人生如此短暂,原来人跟人之间的缘分如此经不起考验,所以才更需要及时把握,但现在你怎麽想?你会想要把握一点什麽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莫名奇妙,不知道自己脑袋有什麽问题,怎麽会转到这里来了?有点心虚,有点惶恐,而更多的是羞愧,人家把你当成可以聊点心事的老朋友,那你把这当成什麽啦?这里是大学的篮球场,不是汽车旅馆耶!难道我还期望他在这里吻我,跟我说他若g年来其实有多麽想我吗?
「庄歆霓,你灵魂出窍了吗?」最後是他轻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才让我回过神来。拍拍PGU,站起了身,于旭文问我累不累,如果累,他就送我回家,要是肚子饿,不妨就到附近的永和豆浆去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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