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韬没说话,他知道容若父子之间的事,该由容若自身去评断,他站起身走到火盆旁,在盆里添了几块炭,抬头往风窗的方向望去,灰霾的天空在飘雪。
卫大夫面容和善,嗓音依然不疾不徐,道:「这麽多年来,我们不曾见过谷主像那晚一样激动,他想你们可能被困在雪里,发狂似的派人到处去找你们,很多年了,久到药王谷的人都快要忘记我们的谷主原来还有属於人的喜怒哀乐,忘了他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看起来该是什麽样子了。」
「他这些年,不好吗?」容若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紧紧的痛了一下。
「好的话,会是那一头如雪白发吗?在我们药王谷里,最砸招牌的,就是谷主那一头早白的华发啊!」卫大夫笑叹了声,原本还想在多说些什麽,但是话到了嘴边,忽然改说了别的,「听说你们要回京了,没让你们亲眼目睹谷主JiNg湛的医术,真是可惜了,单就以老夫所擅长的针灸来说,火候还不到谷主的一半,更别说其它的几门医术,真想让四公子亲眼见见谷主定x落针的神术……四公子可知道,为何谷主不亲自为你施术吗?」
「因为,有你们就足够了。」
「是,拿出卫某与其他谷里的兄弟们毕生所学,确实是足够了,但说到底,谷主只是借我们之手来医治四公子,因为,无论见到四公子的反应多痛苦,痛了哭了喊了,我们都忍得了心,下得去手,只因为在四公子面前,我们是医者,是治病的大夫,而谷主自始至终都没有亲自出手,不是因为铁石心肠,恰好是因为他知道四公子的病必须重治,他怕自己见到四公子痛苦,就再也下不了手,反而误了救治的最好时机,四公子难道就没想过这一点吗?」
容若沉静着不说话,恍若未闻般,眸光半敛,看着桌上的银质手炉刻纹,彷佛全部的心思,都在那小小的手炉上了。
卫大夫见容若没反应,并不急躁,笑了笑,又说道:「当初,二公子让人送来的脉案,谷主在收到之後,反覆看过无数次,所以,再也没有人b谷主更清楚四公子的病况,该如何施针,该如何用药,该如何为四公子你推脉活络,每一个治病的方程,都出自谷主之手,好几晚,谷主在写方程之前,总是要一个人静静的坐上好久,写完了就不再看,像是在丢烫手山芋般把东西扔给了我们,起初,我们都不明白为何谷主是这种态度,後来才想懂了,原来,他是怕再想仔细了,他会不忍心把那些活遭罪的手段用在四公子身上……」
「够了!」律韬陡然出声,喝住了卫大夫,他不忍心看着容若才稍微恢复几分红润的脸sE,在听了卫大夫的陈述之後,又变得晦涩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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