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只设得两个石屋,李涵辰自占去一间,赵嫤与岳陵歌即只得借住于原来的主屋。两人固然以兄妹相称,偏李涵辰不懂人世1UN1I纲常,而于荒岛之中相依相存,自也无妨。

        两人自此安顿,正消晚春时节,天然洞窟不设门房,自有星月光辉折来转去,消得些许光亮。赵嫤依靠在岳陵歌身侧,目光依依无着,一时仍见暗夜凄凉,暗生惊怖,一时耳闻心跳声紊乱无序,自去开言:“岳陵歌,可该怎么活呢?我平生头一回做别人,不知是何光景?”

        岳陵歌与她共枕同眠,也自是生平未有的T验,虽目光并无交接,但伊人在侧,T温犹可互感互传,兰息细细,含香如醉。他乍然听闻,心念随之展望,口中喃喃:“岳陵歌……岳陵歌会怎么活呢?我难道在这个世上真的曾经活过吗?”他思及前尘过往,或许十八个年头,或许更久远,又哪里有什么华光异彩、绮梦心念呢?他转眼看去,屋内光辉错落,照见枕上两人青丝交错,个中更不分你我,一时痴怔,“我曾经想过,要踏足三山五岳,走遍人世繁华。痴执Ai恨,又将是何种滋味。”

        赵嫤不过闻得他喃喃细语,声线犹是轻若未闻,却似能自这只言片语中,窥见孤往南北的茫茫风雪与驿外新雨后的滴水石流。她复将这番话念了一念,语意柔情款款:“踏足三山五岳,走遍人世繁华,饮绝痴执Ai恨。十三哥,你是这样想的呀?”

        岳陵歌生来双亲没于一段族中祸事,哀痛入T,病弱难当,直到稍去愚昧,言行举止不与常人相类,常以医药调理,方作消解。赵嫤自敬他如高天孤月、神人降世一般,他倒也确无凡尘俗念,不见年少意气。水下的渡气亲吻,相牵相依,他自当是解救其人,怎生得杂思绮念。彼时夜阑人寂,两人言语共通,心思通融,心绪间竟横生出一段极尽珍藏的温柔来。

        岳陵歌心思既转,也便随之而行,他垂首吻在她唇间,轻淡一记,犹有难舍之情:“如果终不能够,那我愿看着你,看着你言语欢笑,那也很好。阿嫤,我所想到的每一段故事,都会与你有关。”

        早在水下,赵嫤便感他此情赤诚无拘,而今耳闻,更生触动:“十三哥,岳陵歌,陵歌,我们两个从小一处长大,我从来不曾想过的,我从没想过的。”

        岳陵歌纵容念想来去,自送她离了仲龄山,情海翻涌,再到忘情,周旋拉扯,情权相轻,相存。他几似是那人间戏幕里的天外来客,看她走,看她留,看她哭,看她笑。难道他竟真的甘心,只把那些纠结痴念,藏进案上设好的棋局之中?曾几何时,又有谁能料中,那相对执棋的少年男nV,信口而出,以天下为棋盘,到头俱在其中。

        他自可否认解释明白,但他终于遂了心愿,复合了一吻,受得赵嫤回缠,心下微惊,却也纵容得去。他倒是对情事生疏,自容得赵嫤唇舌来去,或吻在唇角,或吻在眉心,小意缠绵。

        纵有明珠,怎及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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