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壹声换得轻柔,壹双美目中似嗔似怨,yu说还休,只痴痴地望着他,带了几分羞。

        张晏被她这麽看得心神壹荡,只狠了狠心道,“玉笙儿,我要成亲了。”他没给玉笙接话的时间,只接着说道,“有些事情,我想自己告诉你,而不是让你从旁人那儿听到。”他又顿了顿,续道,“新夫人姓陈,是国相爷的嫡亲外甥nV儿。”

        哦,原来是这样,那倒真真儿是极好的,委实好过让他娶旁的nV子。这般想着,玉笙倒也释然,只笑道,“这倒是壹门好亲事,恭喜爷了。”

        张晏听她这麽壹说,不禁有些受伤,只觉得自己心里这些纠结遇上个她,简直白费,不禁有些恼,只道,“我要成亲,你便这麽高兴?本侯向来只听说nV子Ai极便善妒,似你这麽大方,难道当真心中对我半分情意也无?”

        玉笙见他误会,忙摇摇头,道,“不是的,侯爷,这些日子,侯爷待我如何,我心里是清楚的。玉笙,玉笙也是……仰慕侯爷的。”她说着,面上壹红,壹张小脸上竟添了些少妇的风韵。她微低了地头,复又说道,“但新夫人入府的事……玉笙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壹天迟早都会来的。”擡眼见到他深邃的目光,不禁又补充了壹句,“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会这麽快。玉笙本以为,自己还能多陪侯爷壹段时间的,毕竟我们才…才…”忽想到白日那档子事儿,心里臊得慌,再说不下去了。

        听她这麽说,张晏不禁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才尝过人间极乐便又被这世间俗事打入了囚笼,只叹道,“傻孩子,你懂什麽?你什麽也不懂。”

        玉笙不解,只擡烟望着他。张晏擡手移了那几儿,拍了拍身侧,玉笙便听话地移了过来,偎在他怀里,但听他长岀了壹口气道,“母亲说起这事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只是眼下时局动荡,先皇已逝,太皇太後的身子也不大好,而我的亲生姐姐,大婚四年,未到二八便独守深g0ng,至今已近十载。我宣平侯府此刻委实有太多顾虑。”他顿了壹顿,续道,“我与这陈姑娘多年前曾在壹次游宴上见过壹面,哪知她自此便心悦於我,就算忤逆父意也壹心壹意想要嫁给我,而这桩婚事於侯府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说到後来,他的声音低沈了下去。

        玉笙究竟是个村nV,於这权势争夺无甚感念,但也能听出个大概,见他消极,只觉得自己之前那些难过都记不得了,不由得心疼,劝慰道,“那不是很好麽?新夫人进门儿了,会对侯府好,也会对你好。玉笙本就只是个陪床的丫头,为得就是给主子您解闷儿开荤,现下您好容易练得能让玉笙这般…爽快,将来和新夫人也自是能琴瑟和谐。再说了,那麽高贵的新夫人,壹定b玉笙漂亮很多,主子您该高兴才是啊。”

        她这话说得原也没错,只张晏本就是个方正之人,难得拿起,也难得放下。现下正是他对玉笙情炽的时候,这事儿生得便如当头壹盆冷水,让他浑身不舒服,心里也既愧疚又难受,见她说得如此没心没肺,只咬了壹口,怒道,“你看着爷成亲,就如此高兴?心里真的半分难过也无?原是咱们这番折腾,全是爷自作多情?”

        玉笙听不得他这麽讲,只那手紧紧地握了握他那环着自己的大手,也叹了壹声,柔柔地道,“爷您这麽说,倒未免有失公允。说真的,如果这老天给我机会任捡,我自是不会选择做个通房丫头的,我也想换壹个出身,遇到壹个好人,然後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可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有为自己做主的机会?我是个卑贱的人,这是我的命,我壹向都认。可再这样的命数下,能遇到你这麽壹位主子,能让你当我的男人,这,是玉笙的福分。”

        她这壹番话说得恳切,亦让张晏感慨良多。人之壹世,何其多彩,又何其无奈。出身卑贱如何,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是被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命运所左右,半点由不得人。世人皆道,人定胜天,殊不知天意从来高难问,这所谓“人定胜天”的苦苦挣紮又何尝不是凡人渺若蝼蚁的壹生中的命数呢?他张晏壹生循规蹈矩,严於律己,在旁人眼中他出身高贵,荣耀显赫,可谁又曾来问问他想要些什麽?谁又能知道他年纪轻轻,何以自苦若此。而眼下,他宣平侯张晏,竟觉得与壹个小丫头心灵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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