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独自托腮坐在那里,嘴中喃喃,还在琢磨方才的戏词,身边的妇人唤道,“晴儿,我们回去吧。”那叫晴儿的小姐方才如梦初醒一般,起身搀着她母亲。主持这次小宴的谢夫人再三挽留,“薛夫人,这便同你家晴儿走了?待会儿柳如风还要再唱一出呢。”薛夫人摇头谢了,依旧携着nV儿要走。“薛夫人,晴儿……”原来她就是薛晴,眼看母nV俩就要出了门,薛晴忽然回头朝她嫣然一笑,真如牡丹初绽,美YAn不可方物。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随着薛晴的离去,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黯淡了,柳如风神思不属,后面谢赏时接连唱走了几个音,这样至情至X的nV子,怎能不叫人难忘?自此以后他便记住了薛晴这个名字,那笑容也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
柳如风虽思慕薛晴,言行举止却一如往日,并不将心思外泄。如今这世道,名角儿也不过是达官贵人手中的玩物。戏子娶妻,一等不过是娶了小户人家的温驯nV子,图一个清名;二等便是娶了梨园人家的nV儿,彼此知根知底;三等则是与从良的娼妓凑做一对,谁也不嫌弃谁。柳如风心中看得明白,纵娶妻也不过夫妻二人一同沦做权贵的小玩意儿,孤寡终生,即便未在人间留下一点血脉,这也未尝不好。
当今好大喜功,人老昏庸,民间风传他得位不正,这些年,单为了追查这些留言不知bSi了多少忠臣良将,如今朝中列位大臣只顾着争权夺位,纵有那才高之人,也不过自W声明,明哲保身。他虽是戏子,朝中的风向却是一等一的门儿清,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柳如风周旋于王公权贵之间,不知见识了多少腥风血雨。
他早看透了这些恶臭b人的权贵,欺下瞒上,一个个坏得从心眼里泛出黑水来,偶有那么一两个好的,也不是他这小小戏子可以遇上的。而世间诸人又浑浑噩噩,如猪如狗,任由权贵驱使,便是他也不过冷眼旁观,对这世间恶相无计可施。戏曲虽然供世人消遣,其中也不乏警示醒言,奈何无人懂得,罢了,这等乱世,寻常人家保全自身已是不易,何必再论其他。
日复一日,柳如风仍旧唱着他的戏,偶尔也侍奉新贵,推杯换盏间,逢着薛家的消息便额外用心。薛老爷并薛家,在他看来是私下投靠了哪位皇子,薛家一边推着薛晴的才气,看来是抱着奇货可居的心思要把薛晴献给贵人,一边又有流言说薛晴痴迷诗书,疯疯癫癫,这便恶毒了,不知是薛家心思不齐还是对头故意抹黑,只可怜了薛晴。
读着薛晴近日流出的诗文,柳如风叹了口气,将纸张尽数投入火盆。这样一个聪慧灵秀、才气b人的nV子,x中自有一番丘壑,却也不过是个身不由已的可怜人。流言中说她寄情与书,想来也是真的,她那样聪慧,自然对自己的处境早有察觉,哭书中人,何尝不是哭自己。五浊恶世,他们皆是身不由己,倘若能再见薛晴,将自己的一腔Ai意借着西施的万千柔情,虞姬的啼血别离,贵妃的痴情幽怨,尽数唱与她听,此生也可无憾了。
只是薛府家教甚严,从不请戏子到家中唱戏,薛晴也甚少出来做客,他们还能再遇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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