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行政院灾害应变中心的灯光，亮得有些惨白。
空气中混杂着咖啡因、电子设备散热和无形的压力气味。巨大的萤幕墙上，台风「琥珀」的云系如同缓慢旋转的灰sE巨兽，逐步b近台湾东南方海域。各部门代表正依序报告整备状况，声音平板，彷佛在背诵一套演练过无数次的剧本。
轮到花莲县政府连线。画面那头的承办人员，语气带着一丝被过度询问後的不耐：「目前境内雨势平稳，主要河川水位均在警戒值以下。部分山区有零星落石，已派员清除。一切??正常。」
「正常」二字，像颗软木塞，轻轻塞住了可能涌出麻烦的瓶口。
就在会议主席准备进入下一个议程时，省府秘书长郭怡青举起了手。她坐在旁听席较不起眼的位置，一身铁灰sE套装，神情冷静得像台风中心的宁静点。
「主席，各位长官，」她的声音清晰，不带波澜，「省府团队这边，接收到关於花莲马太鞍溪上游地区特定的地质与水文监测数据，显示有形成堰塞湖的高风险。建议中央能将此数据纳入研判，并考虑对下游光复、凤林一带发布预警X撤离建议。」
一瞬间，会议室里有种微妙的凝滞。几道目光投向她，带着好奇、审视，更多的是「你怎麽会在这里」的疑惑。省府？这个名词在中央层级的会议中，已鲜少被提及。
主席是位资深政务委员，他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但带着距离：「郭秘书长，感谢提醒。不过，花莲县府刚才的回报，想必您也听到了。你们的数据来源是？」
「我们有的监测站点与学术合作网络，长期追踪东部地质敏感区。」郭怡青回答得滴水不漏，并将一份简要的数据图表透过系统传送到主萤幕旁的小萤幕上。「请参阅这些坡度变化与地下水位异常曲线。」
一位中央气象局的官员皱眉看了看，开口：「这些数据??和我们掌握的标准观测值有些出入。台风来前，本来就会有很多异常讯号，需要交叉b对。」
另一位来自防灾单位的主管接着说：「而且，预警X撤离影响层面很大，需要更明确的科学证据。光凭这些异常，恐怕不足以说服地方启动。毕竟，花莲县府才是第一线的主政单位。」
话语礼貌，但意思明确：你们的数据非主流，权责也不在你们。这里讲究的是程序与阶级。
郭怡青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补充：「风险评估本应纳入多元数据。我们担心的是，若等到标准观测值达到警戒线，可能已经没有足够时间疏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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