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偏头看她,没有马上答。牠把她过往几个走路的场景在脑中排了一列:在柜屋里,步伐稳,脚靠近木面时会主动放低;在市集,步幅b在柜屋略大,遇到将来会来的东西,右脚会先往前半寸再收回;在病房的走道,脚动之前影子先动,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牠最後只说:「你走路像在量东西。」
「量什麽?」
「量自己。」牠答。
她不再追问,许多答案听到这里就够了,往里走就会惊动别的沉睡。她把身T往椅背靠去一点,让脊背理解刚刚那句话。夜墨走回柜台,跳上去前,忽然在门槛边停了一息,把爪垫按在那道亮线上,非常轻,几乎没有重量;按完才回身。她看在眼里,像看见有人与老友击掌,门槛原来是牠的老友。
她听懂了,懂得很慢,却安稳。她忽然起身,去壁橱取出一个小包,打开,里面是一枚极细的银针,针尾有圈。她把针递给夜墨。「帮我把陶铃的口再补一针。」
夜墨接过,不问为什麽要牠来做。牠用前爪把碎边固定住,背後的尾巴平平伸展,让身T保持平衡,银针在烛光里一闪一闪,像把光缝进裂缝。牠做得很慢,每过一个小结就停一停,听屋内的声音是否改变。最後一针落下时,陶铃的口子收拢成一个更紧致的圆,没了裂痕,却保留当初破碎後留下的那一丝温柔。她接过,轻轻晃了晃,铃心没有响,她笑:「很好。它还是选择沉默。」
她把铃挂回原处,站定片刻,忽然说:「夜墨,希望有天我能看见真正的你。」
夜墨没有回头,只是把尾巴往自己身上绕了一圈,给这句话一个毯子,不让它受凉。「那就当我是门边的影。」牠说。「影子不需要被定义,影子只要准。」
她没有接「准」这个词,她改说:「影子在晚上最长,白天也还在;你呢,是两种时刻都在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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