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把前爪收好,坐正:「你要留下的是海,还是疼痛?」

        他想了想,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是醒来时的一部分疼痛。梦我想留在身上,这半瓶水只是拿来记路用的。」

        艾莉西娅微微颔首。她把瓶子接过来,掌心感到一阵极浅的凉,并非水温,而像从别处传来的清醒。「留下它,你得付出相称之物。」她抬眼,「柜屋不会要你的梦,不碰你的名字。你能付出什麽?」

        男子沉默。烛芯发出一声细小的爆裂,屋内又安静回去。

        「我可以给一个最清醒的早晨。」他终於开口,「那种早晨很少见,痛不找我,脑子亮,窗边的光也亮。我一直舍不得动它。既然疼常驻,那我可以把一个最好的早晨留下来,换我醒来时能少一点折磨。」

        夜墨眨了眨眼:「你确定?那个早晨不会回来。你会睡过去,它不在你的年岁里留下脚印。」

        「我知道。」他声音更轻了些,「可是我想活得像人,不是像一张帐单。能多有几天,起身时不先被疼捏住喉咙……我觉得值得。」

        艾莉西娅没有劝,也没有阻,只把瓶子往cH0U屉墙低处的一格推去。那格木纹深,边角被时光磨得温顺。她伸手入内,先把空格轻轻抚平,彷佛在木底铺一张看不见的布,接着才安放瓶子。

        「说一个你记得的旋律。」她不看他,只看瓶里的水纹,「不用全,开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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