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除了阿希莉帕身上淡淡的草木气息,还萦绕着一丝极其淡的、冷冽的硝烟味和…雪茄的味道——那是属于尾形百之助的气息。床铺是双人的,靠窗一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俄文军事理论书,旁边还有一副擦拭得锃亮的细框眼镜——百合子从未见过尾形戴眼镜,但此刻她毫不怀疑那是谁的。衣柜半开着,里面除了阿希莉帕的素sE和服与简单洋装,赫然挂着几件熨烫笔挺的男式衬衫和深sE和服,占据了大半空间。书桌上,除了阿希莉帕的笔记和字典,还散落着几份盖着军部印章的文件。

        这里,根本就是他们共同生活的空间。尾形并非偶尔来访的客人,他才是这里实质上的男主人。

        百合子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脸sE苍白,手指冰凉。与自己那座华丽却冰冷的正妻宅邸相b,与尾形在那里永远分房而居、如同陌生人的状态相b,眼前这个充满两人生活气息的房间,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裂着她的认知。

        “他……一直住在这里?”百合子的声音g涩,几乎听不见。

        “嗯?”阿希莉帕正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被褥,闻言头也没抬,“是啊。这里清静,离他办公的地方也不算太远。”她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百合子看着阿希莉帕忙碌的背影,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荒谬感涌上心头。她忍不住问:“他……生气了吗?”刚才尾形一言不发走进书房的画面让她心有余悸。

        阿希莉帕铺好被褥,直起身,拍了拍手,碧绿的眼睛看向百合子,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笃定:“生气?为了让你留宿?不会的。”她走到脸盆架前,拧了块Sh毛巾递给百合子擦脸,“他不是那种会为这种事动怒的人。他……”她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他更在意的是事情是否在他的掌控之内。”

        百合子接过毛巾,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阿希莉帕的解读如此平静、透彻,仿佛在分析一个她早已看透的谜题。这份对尾形心思的了解和把握,让百合子感到一阵无力和……更深的茫然。

        夜深了,两人并排躺在铺好的被褥里。暴雨敲打着窗户,房间里只有一盏小小的夜灯发出昏h的光。

        百合子毫无睡意,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光影。隔壁书房寂静无声,却像压在她心口的一块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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