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在清晨六点半准时嘶吼,这是它第99次…不,或许是第999次将陈默从混沌的梦境边缘拖回现实。他挣扎着伸出手,m0索着,终於在床头柜上拍中了那个喋喋不休的塑胶方块。世界重归寂静,只剩下窗外城市尚未完全苏醒的模糊噪音,以及他自己沉重而疲惫的呼x1声。

        又一天。

        陈默在床上赖了十分钟,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浸水的棉絮,转不动,也理不清。昨夜加班到十一点,处理的似乎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报表和邮件。他依稀记得梦里好像有连绵的山峦和奔涌的大河,壮阔得不像话,但醒来只剩下空洞的回音,以及对今日工作量的本能抗拒。

        挣扎着起身,走到窗边。玻璃映出他有些憔悴的脸,眼下淡淡的乌青像是忘了卸掉的舞台妆。窗外的城市钢筋丛林已经开始泛起灰白sE的晨光,远处的摩天大楼顶端偶尔闪烁着航标灯,像是巨人冷漠的眼。这座城市很大,容纳了千万灵魂,却又好像很小,小到每个人都只在自己的轨道上重复运行。

        「山川远,谁家h昏不染霜…」不知怎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词句飘进了他的脑海。或许是昨晚偶然听到的老歌,或许只是此刻心情的写照。在这座巨大的都市里,每个h昏看起来都差不多,霓虹灯亮起,车流汇聚,又有谁家的窗户能真正不被这都市的尘埃与冷漠所「染霜」呢?

        他走进浴室,冰冷的自来水扑在脸上,带来短暂的清醒。镜子里的自己,三十出头,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最普通的衬衫西K,属於丢进人海里立刻会被淹没的那种。标准的「无名之辈」。他对这个标签没有太多不满,只是偶尔,尤其是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清晨,或万家灯火的深夜,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甘」悄悄啃噬着心脏。不甘於日复一日的重复,不甘於梦想在现实面前的苍白,不甘於…他也说不清究竟不甘於什麽。

        早餐是楼下便利店买的,第N次的鲔鱼三明治配冰美式。咖啡不够热,但足以驱散残余的睡意。他坐在拥挤的捷运车厢里,身边是无数张和他一样面无表情的脸,滑着手机,听着音乐,或者只是放空。大家像沙丁鱼一样被塞进铁皮罐头,运往城市的不同角落,开始又一天的奔波。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手机屏幕顶端的时间——07:14。

        心脏没来由地轻微cH0U动了一下。不是这个数字。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种奇怪的、一闪而逝的感觉。好像…好像有个别的时间点,会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与悸动,但那感觉太快,抓不住,像是指尖划过水面留下的涟漪,瞬间便消失无踪。或许只是睡眠不足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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