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春耕持续了很久,那辆绿色的拖拉机就没有真正停歇过。每天清晨天光刚亮,林志恒就会启动它,换上不同的农具,轰隆隆地开进田里,在一块块土地上走过。

        周云倾一开始还觉得新鲜,蹲在田埂边画下林志恒驾驶的每一台农机与每一个角度,后来也逐渐画腻了——大片土地在他眼里开始变得雷同。他开始带着速写本钻进树林。

        加拿大的春天总是到来的如此之快。前几天才光秃的树枝,现在已经抽出密密的嫩叶,靠近河道的地方还能看到几株开花的红花柳兰和北方鸢尾。更低的灌木丛中,有些不起眼的刺莓、蓝莓开始结出小小的果子,还带着点青涩的色泽。

        候鸟也回来了,森林中不再只有猫头鹰和渡鸦的声音,多了很多他没听过的清脆鸟鸣。空气中混杂着潮湿泥土味与开花植物芳香的微甜气息。

        周云倾常常背着画板走得很远,有时坐在小溪边写生,有时干脆在一颗长满苔藓的老树下打个盹。他说比起连着几天对着农机画,他现在更喜欢这些植物。

        某天傍晚,林志恒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摘下帽子往他怀里一扔,说:“你快闷死了吧。车钥匙放屋里,你想去哪儿自己去。我这段时间都要在田里待着。”

        周云倾怔了怔,然后接过钥匙,心中一阵雀跃。

        于是他开着皮卡去了镇上。小镇比想象中热闹,那天正好赶上了本地的马术节开幕,孩子们在围栏边排成一排等待摸马喂马,成年骑手正戴着帽子策马小跑,展示着优雅的骑姿。马鼻子温热,眼睛湿润,他小心地伸手摸了摸一匹枣红色的马的鼻梁,掌心贴着皮毛的瞬间竟有些恍惚。他回去的时候,兴奋地像个孩子,一进门就喊:“我摸到马了!还有马术比赛!你知道他们还能把马倒着骑吗?”

        猫和狗都争着来闻他手上的味道,林志恒也刚刚从田里回来,一边擦脸上的汗水一边看着他,笑了笑:“你那么喜欢?我家以前也有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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