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洛安对母亲的记忆,大多是从外婆和舅舅的争吵中零零散散听来的。身边的人似乎都不太愿意提起母亲,在他还年幼、记忆还不太清晰的时候,就隐约记得舅舅很不喜欢自己,总是说要是没有自己,母亲就不会那么早离开。每当这个时候,外婆总会心疼地捂住他的耳朵,而争吵的结局往往是舅舅摔门而去。

        少年时的宋洛安也曾对母亲充满好奇,可在宋家,没有任何一件属于母亲洛文溪的物件,继母甚至不许家里任何人提起这个名字。只有去外婆家时,他才能在那旧房子里看到几张母亲的照片,有母亲各个成长阶段的模样。每次看到那些照片,宋洛安都不敢多看,因为他知道,要是让外婆瞧见,老人家又该伤心难过了。

        此刻,回忆起这些过往,宋洛安心里一阵难过,他低下头,望着地面,不想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声音低沉而压抑:“我不知道,母亲生我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

        楚鸿峰早就打听过这些年宋洛安在宋家的艰难处境,心中满是怜惜。洛文溪是那么优秀、美好的一个人,哪怕二十多年过去了,央大的优秀毕业生表彰墙上,还留存着她当年娴静温婉的模样。不禁在心底暗自叹息,若当初自己能再勇敢一些,或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你母亲是个非常出色、优秀的人。我很幸运,能和她在同一所学校,还分在同一个课业小组,她是我的学姐,一直很照顾我。当年,你母亲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尽管出身乡下,可她为人不卑不亢,学习成绩更是出类拔萃,是全校师生心目中的榜样。你父母当年的感情好得让人羡慕,谁都插不进去。我也不明白,他们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可能人都是会变的吧,外婆也常常跟我说,不要怨恨父亲,说他有苦衷。可是,如果他真的像您说的那样,和我母亲曾经那么恩爱,又怎么会……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或许是心底一直不敢触碰的伤痛和疑问被突然提起,宋洛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是非对错,我作为外人,不好妄加评判。希望你不要怪我,是我向宋平宇把你要过来的。你外婆那边,我已经派人去安排了,手术很快就能进行。”

        “这怎么可以?您的钱我不能要。”宋洛安一听这话,焦急地想要起身拒绝,脸上满是慌乱与不安。

        楚鸿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透过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另一个人。当年,洛文溪也是这样果断地拒绝了他,和面前这个满心忧虑、心思都写在脸上的青年不同,记忆中的洛文溪聪慧过人,眼神里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她的拒绝干脆利落,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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