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印冬看着夜色中,那些与世无争的植物,被烈日暴虐,只有在夜间才能侥幸偷欢。似乎觉得唐蓦秋所说的没什么不对,但是,他内心还是坚信父亲所追求的道义。许久,才回道:“我想去川东,做父亲未尽之事!你愿意跟我回去吗?”唐印冬知道,数月前的唐蓦秋一定会不假思索的追随自己而去,而如今,那个自认为长大的女孩,让他感受到了许许多多的不确定性,所以,他需要试探性的让她理解。
唐蓦秋一会看着山下水中的夜色依依,一会看着天上银河的夜色逡逡,反复思量了许久,终于靠在了唐印冬的肩上,唐印冬看着身侧的唐蓦秋,以为是从前的那个女孩子又回来了,于是轻轻地捋着她长长的秀发。月光倒映在长发上,也发出了淡淡的光辉,唐印冬在某一瞬间还错误地以为,怀中的这个女孩子,还是如当年一般的温顺和自然。
许久后,唐蓦秋才说道:“我想抛弃所有世俗的东西,遵从内心的冲动和想法,去过完我的一生。”
“一生该有多漫长。”唐印冬认真的凝视着唐蓦秋的侧脸,仿佛这十多年,自己一直没有真正的走进她的心里,自己以为知道她的全部,却从不知道她内心最深处,被寄人篱下和备受冷落所压抑的那些向往和偏激。月光稀松的散落在她晶莹如玉的脸上,是那么美,可唐印冬却分明看见了一份唯美的破碎。
唐蓦秋没有回答,因为她不明白兄长是否了解自己,所以安静,才是最好的回答。唐印冬接着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唐蓦秋抬起了埋在唐印冬肩上的头,轻轻地整理了秀发,看着月光,感觉月光很远,江湖很大,沉吟后回道:“我和水姑姑商议过,等江州稳定后,我们准备携手在江湖上走一圈。去看看这个纷乱多年的江湖真正的样子。”
唐印冬埋下了头,看着脚下的黑色的瓦,飞鸟停下了喧闹,世界又安静了下来,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像从前一样。沉吟片刻,唐印冬叹了口气,回道:“记得给我来信,若你感受到了自由的痛苦,我在川东等你。”
唐蓦秋看了下兄长还有伤淤的面庞,眼中泛起了泪光,忧郁地回道:“嗯,真希望自己能长大,能真正的长大,和兄长一样。”
唐印冬苦笑了一下,望着唐蓦秋,仿佛望着十多年前那个不太爱哭的女孩子,轻轻地回道:“不长大多好。”
唐蓦秋也笑了,拭去眼角的泪痕,回道:“是呀,可是你已经长大了。若你没有长大,一定会时刻围绕着我。是吧?哥哥。”
唐印冬惭愧的垂下头,回道:“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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