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桐却不再理会她,接着对长孙茂说道,“说起来,也不算我救了她,是她德厚流光救了她自己,故不算我践行答允于你。”
想想又道,“我如今行动不便,能否烦请小兄弟,替我去谷底寻几味药上来?”
长孙茂道,“前辈请讲。”
李碧桐一气讲出数十七种药名,除却灵芝灵脂茯苓,其余药材诸如“铁化金”“夜成仙”几乎闻所未闻。李碧桐怕他不认得药材,复又将各味干药材所储之处,生药材颜色、形状所长之处复述一次。若他不记得,可先捡记得的取上来,问过她之后再下崖去取便是。谁知她一讲完,长孙茂立刻下到谷底去,不到片刻复又上来,震开巨石,侧身进洞,一拂袖,十七味药材悉数罗列在她眼前,竟一样不差。
李碧桐摘下发上一只步摇,竟是一杆巴掌大玉石小秤;以小秤将药材依量称取一小块,又解下腰上玉佩,竟是一只精致相扣玉杵与玉碗;以玉杵将药捣好之后,刚好可捏作一只拇指大丹丸;又从袖中取出一口铜炉,将丹丸置于其中,吹火折子一般轻轻一吹,炉中便燃起小火。
李碧桐将染着小火的铜炉捧于膝上,想了想,忽然说,“师姐,我派至今尚未有名字,是不是?”
李碧梧神思恍惚,听得有人叫她,应了句,“是。”
李碧桐道,“师父从前常说,有了名字便有了派别,有了派别就得立规矩,但规矩是这世间最俗气的事物。我从小听话,师父却不喜欢我。师姐再顽皮,师父也偏疼师姐。我也曾记恨过。十六岁那年,我的医术未能跟上一勾吻的毒性,害得师姐毒发了一回。师姐听说自己心智会永远停留在那年,却不怪我,还说,十六岁一过,我便是姐姐了,你便是妹妹了……从那时起,我明白了师父的话,也再不记恨师姐。因为那样自在烂漫的师姐,值得所有偏爱。我不分昼夜勤修歧黄之术,发誓要成为举世之间最好的医者,否则我怎么能保护好我永远十六岁的姐姐。”
“突然又说这些做什么?”李碧梧不甚明白。又听出师妹话音颤动,以为她是哭了,有些为难,“你……你别哭,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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