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姜柳芍见到自己的反应:得到姜柳芍的住址并不算容易,他兜兜转转终于联系上一个熟人,直到今天他才下定了决心将一个粗劣的借口作为理由。他知道她会对于他的出现感到生气,感到愤怒,但她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刻意的停顿,也没有刻意的闪躲,平稳得仿佛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冷静得像是在看一面无意义的墙,一个并不存在的影子,一张与她毫无关系的面孔。她只是顺着步子,以一种极其自然的方式,避开了他的目光,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黎成毅站在原地,眼睫微微颤了一下,所有的一切都仍在眼前,真实得无法忽视。他看着她的肩线从灯光下擦过去,光落在她的发丝上,又被夜sE吞没,她的背影一点点远离,轮廓没有一丝凌乱,连最轻微的呼x1变化都掩饰得完美无缺。

        他熟悉这种沉默,太熟悉了。

        黎成毅忽然意识到,她就是这样学会的。在那段荒唐的关系里,他逐渐意识到姜柳芍的学习能力有多快,现在她也把他讨厌的一部分学了过去。

        不是刻意的,也不是有意识的,是一点点、一寸寸,在他们的拉扯里,在那些沉默的对峙中,在那些无人察觉的日常细节里,在他以为无关紧要的目光里,在他曾经习惯的沉默里。

        她不该是这样的,可她学得太快了,快得他甚至没来得及察觉,快得她自己都未曾察觉。那些他讨厌的习惯,顺着他曾经留下的缝隙渗透进来,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骨骼里,等到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才终于发现——已经根深蒂固。

        姜柳芍的手指探进口袋,碰到钥匙时指节轻轻蜷缩了一瞬,掌心的温度凉得不正常,像是所有的血Ye都被挤压到了四肢的最末端。她低着头,深x1了一口气,把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轻轻送入锁孔。

        金属相触的声音很轻,却在狭小的走廊里被放大了数倍。

        清脆,冰冷,克制。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停顿,极力让自己显得自然,每一个动作都轻而流畅,毫无停顿,像是这一切都再寻常不过,像是她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曾察觉,只是单纯地回家,如同千百个无人等候的夜晚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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