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新晋参知政事宋贤道“陛下,元皞秉性阴邪,手段诡谲,难以常理揣测,渭州定川寨大败,渭州知州,安抚副使韩玉祁责不旁贷,却还有一人,也难辞其咎!”
众人一时将目光都投了过去。只见宋贤正气凛然,声若洪钟,说道“陛下,微臣要弹劾延州知州兼鄜延路副使范忠彦,私下与元皞通信,并当着使臣撕毁了来信,等同于通敌叛国!”
杜行忙道“陛下!范忠彦奉皇命,替宋廷招降元皞,范忠彦自扼守延州,练兵强军,陆续收复金明寨、塞门寨等,又修营筑寨,鄜延路沿边防线得到加强,西夏军毫无漏洞可寻。陕西一带,就有歌谣唱道“军中有一韩,西夏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惊破胆!”,陛下,范忠彦如此忠贞坚毅,通敌叛国这罪名简直无中生有,欲加之罪!”
赵臻端坐丹墀之下,垂目沉思了片刻,蓦然向忆之问道“皇姐,范忠彦是临淄公名义上的门生,又是至交好友,你当十分了解他,你以为呢?”
众人霎时将目光投在了忆之的身上,忆之对上了吕易简的目光,又见她的舅父朝自己暗暗摇头——她明白他的深意,此事关乎朝政,有刘太后协理前朝朝政在先,本朝垂帘听政在后,这群老臣对于女人干政,断断无法容忍,无论今日说好说不好,终难逃事后弹劾。
她将视线移向赵臻,勾了勾嘴角,笑道“忆之哪里懂什么朝政,只知道范叔父是忆之生平见过,最刚正不阿的一位。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全凭他那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来维持本心。他与刘屏将军,从前的王相公,在我心目中,都是与父亲一样的存在。”
赵臻望着忆之,只觉她异常脆弱,又异常坚韧,不觉十分动容。
忆之又道“却又说来,范叔父私下与元皞通信,又撕毁信笺确实略显自作主张,只是,与其我们在这儿争个面红耳赤,不如让他上表自辩,听听他如何解释,再做定夺不迟。”她深谙赵臻心思虽深细,却是长厚的秉性,轻易不能决断,故才说了这样一番话,果然见赵臻双眸一亮,面上的阴云散了大半,他指着忆之道“好,就这样办!”
忆之不觉松了口气,她又见宋贤与吕易简不经意间对望了一眼,心中有了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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