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之又见过秀瑛,映秋与盛毓贞四散各方,一一隔空打过招呼。又一时,不知什么扯着她的裙裾,又低了头看,见是淼儿,他背着小手,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不知藏着什么物什,忆之只觉他愈发生圆润可爱,不觉笑着伸手轻挠他的肚腩,又说道“小淼儿,背后藏着什么呀。”
淼儿咯咯笑着来躲,将双手从背后伸出,原是捏着一朵大红的芍药,淼儿红着脸,将芍药塞到忆之怀里,丢下一句,送给你,扭过身子就跑,怎么也叫不住,忆之只得颦笑着将花捧起。倏忽,便见文大官人携着二子,与一众同僚亲友说说笑笑着,往湖心亭走来,又是一番推诿,这才一一入席。
忆之见文大官人请信王为首的几位亲王,平章政事吕易简,平章政事李笛,她的父亲晏纾与舅父苏长春,及直史馆大学士盛鸿,御史中丞盛豪,御史中丞范忠彦,枢密副使杜行等朝廷砥柱在主席坐下,其余朝中大臣按品阶分次桌,次次桌,文延若与他的同僚再次桌,苏子美,文延博等人再次桌。
一时歌妓奏乐高歌,便就开席,有丫头撤去点茶,在众人面前各摆上一杯酒,一小碟辣油毛肚,一小碟辣白菜。
忆之素爱吃酸辣之物,只是这几日,肝火旺盛,牙床红肿,微微一张嘴,就觉疼痛,被母亲强制着忌了好几日的口,今日见了辣菜,不觉眼前一亮。苏氏素来知道女儿的脾性,便使侍女将这两碟辣菜换作瓜果点心,忆之见期望落空,有些闷闷不乐。
一曲罢,便有人起来祝贺词,众人喝过一杯,丫头撤去凉菜,上了一碗肉鹹豉,忆之吃了半碗,又见有人起来祝贺词,丫头撤去肉鹹豉,陆续又上了花炊鹌子与荔枝白腰子,众人吃了一会,喝过第二杯酒,丫头撤下又换上奶房籖和三脆羹,又从羊舌籖和萌芽肚胘换作炖掌籖和鹌子羹。
乃至喝过第四杯,文延若夫妇携淼儿去主席斟酒,忆之离得近,只听枢密副使黄德鹤笑着为难淼儿,遥指着对岸花荫下的鹿与獐子,问道“淼哥儿,你可认得哪一只是鹿,哪一只是獐呢?若是答不出来,可就不是聪明的,你爹娘再不疼你,只疼你弟弟。”说着,众人都笑了起来。
淼儿应答不上,直往吕一然的身后缩。他越这般,众人越要难他。
吕易简笑道“一然,这就是你教养出的孩儿?往后可得少疼他些,竟一点风范都没有。”众人又笑了起来。
吕一然讪笑着说道“他还小呢。”文大官人听罢蹙眉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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