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呆呆地望着他。记忆中如同姑射仙人下凡的纯情道长,从头到脚每个部位都生得这般完美;可此时对方身前隆起的孕肚,又提醒着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曾同另一个人有过怎样的亲密之举。四月初长安乐游原一别,与那时憔悴不堪的他相比,如今的沈峤不仅面色红润,脸庞上还笼罩着一层恬淡温柔的光辉。

        他曾经因为失去一个人变得如此脆弱,又因为拥有了和那人共同的后代而重新振作起来。白茸叹了口气。出云寺里,她对沈峤一见倾心;金陵城中,沈峤曾询问她是否想要离开合欢宗,她误以为对方嫌弃出自合欢宗的自己,没想到沈峤只是担忧她是否过得开心;凤州城外,对方力克合欢宗三位长老后与她驻足长谈,那时教中人均对自己不屑一顾,唯有沈峤能理解她想做宗主的野心。

        他对世间每个人都这般温柔,即便是被世人视为妖邪的晏无师和自己也是如此。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她觉得自己似乎也是有机会的。

        只可惜,惊鸿一瞥误终身,从此人间俱无情。她终究还是输给了晏无师。

        时至今日,这讨厌的情敌死都死了,却依旧牢牢霸占着对方的身心。她满腔嫉恨无处发泄,只好讪讪地说:“我都听你的,反正你自己开心就好。”

        沈峤轻咳了一声,道:“此地盛产银器。我今天在镇上,采买了些小孩子的银饰。过几天还想去白银谷看看树冰。不知道白宗主来渭州是有何贵干?”

        沈峤知道白茸从前对自己的心思,想必她现在心情不太好,于是换了个话题。哪知道白茸一听更生气了,便向他诉起了苦来。

        “沈郎,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路真是倒霉死了…”

        原来,当日沈峤在玄都山重伤了桑景行,白茸趁机发动夺位之争;同为后辈弟子中翘楚的萧瑟虽也有一争掌门之力,却终究棋慢一着;萧瑟其人善于审时度势,既然白茸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得合欢宗宗主之位,他便俯首称臣,更帮她料理了一些门中反对的势力;白茸本想寻个借口将萧瑟除去,只因对方所作所为实在挑不出错处,她便也顺水推舟暂且将萧瑟封为合欢宗长老,命他前去吐谷浑向法镜宗求取《朱阳策》残卷。

        魔门三宗的人均修行《凤麟元典》,但这门内功有一个致命缺陷,当修习到第八层,便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当日在婼羌地底,晏无师从陈恭手上抢得的残卷中,就记录了陶弘景对《凤麟元典》这门武功的心得。晏无师修习残卷后,不但顺利修补了魔心破绽,还在比武对决中力克当世第一的狐鹿估。魔门中人听闻此事,自然无人不想得知这残卷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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