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拒不得,那就最后再陪陪他罢。景元随其他监刑者一同走进牢房,坐下,与丹枫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距离。

        丹枫对他的到来没有表示。就连景元也没看出他此刻是否清醒,那双玻璃似的龙眸看了他片刻便漠然转开,目光的交错短暂到叫人分不清那是否只是个巧合。

        景元垂下眼睛。

        在来之前,他们便被告知观看这场蜕鳞刑可能会造成一些心理上的不适,若是不想看了,背过身去听着也是可以的。狱卒们支起寒铁打的刑架,然后把赤条条的丹枫吊上去——这是个可以将人抻直了、四肢展开地挂着的架子,丹枫跪得太久,几乎无法自己站起,于是他们只得将他抱过去。

        不具名的粘稠液体顺着他的腿根蜿蜒流下,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除了某一位——景元听见坐在旁边的持明龙师骂了一句“不知廉耻”,因为丹枫浑身都是不堪入目的痕迹。

        但丹枫似乎并未如他们期望的那般变成一个辗转男人胯下的婊子——狱卒们随意亵渎他,又都说操他像操个死人。他们支配他的身子,却始终无法看见他的灵魂……又或者这个疯子根本没有灵魂可言。

        在这样的前提下,这条老龙或许只有从嘴上的羞辱里,才能得到一丝胜利的快感了。景元瞥了一眼那兀自谩骂着的龙师,回忆了一下方才客套的介绍环节。

        他叫……曲真。对,是这个名字。

        行刑人将一丸药送到丹枫嘴边。丹枫张口服下,不消片刻,周身便冒出了苍蓝的龙鳞。他的身子依旧是人形,龙尾垂地,四肢分别被固定在刑架的角落;但龙鳞很快爬满了他的身体,眼睑、脚尖,每一处都覆上了鳞片,如古海一般泠泠闪烁着波光。

        这是一身漂亮得不可思议的鳞片……如果不是长在一个活人身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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