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那颗红痣与深黑的眉眼,青年的下半张脸显现出明显的冷感,深刻利落的线条自行雕琢出一尊冰雪的塑像,硬朗漠然、生人难近,然而乐无异却发觉百里屠苏那些表象之下的东西。
低垂眉眼,却仍支撑着天生高大的身形,好像被抛掷的狼犬。
淋着雨,毛发湿而重地贴在身上,棍棒刀剑施加的伤痕滴着血,或者结痂后溃烂。
沉默、沮丧,但是不肯离开。
鬼使神差,乐无异伸手抚一抚男人漆黑的发,仰脸问道:“你很怕我走么?”他的心软下来,“安心,我信你,也不会真正离你而去。”
百里屠苏抬起脸,暗影褪去了,乐无异看见他腥红的双眸。
某些躁动着的东西,一瞬间被少年温软的动作与话语安抚住了,携带戾气的触角,一点一点消弭无踪。
长久以来辗转翻覆的锐利情绪与骇人的毁灭冲动,如同一个不入流的笑话,只需一点回应,瞬间化为飞烟。
兴许只是等着这一句。
乐无异仔细地感受着自己升腾而来的这一味心软,从前累积着的所有脸热心跳与依赖信任此刻全数成为最终答案必要的凭证,只差一刻顿悟。
不知怎的,更加亲密淫靡的事情反而没有此刻坦白心扉来得赧然,乐无异垂下眼睫,红晕始终未曾下过脸颊:“是真的。”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细白五指此时正攥紧床边茜色的薄纱,心念之中带一点生疏的徘徊,如同轻红莲荷之间梭巡着的雪色游鱼,“从前我总是不懂得这些东西,未曾开窍,所以有人示好只当结交好友,从前,也只当你是兄长一样的人物,我们之间,是知交,是亲人,其余的,却是一样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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