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层躁意隐约浮动着。

        如今这层躁意再度兴起风浪,乐无异几乎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他道出真正的想法,百里屠苏却并未相信,男人似乎认定了乐无异的厌烦与憎恶,并且将这层自造的厌恶全数接收,带着莫可奈何的清醒的自厌,一寸寸磨平应有的坚硬与利器,只将剥皮之后血肉淋漓的骨骼展露出来,只要动手之人是乐无异,即便被拆解玩弄似乎也无有反抗。

        看起来像是摆弄浪潮的上位者,却在笼中丝雀的面前,献上真正顺服的脊背。

        知晓百里屠苏真正心意之后,在这样的时刻,不知怎的,乐无异竟无法摆出先前一样强硬的态度,他的语气软下来,将双手放在百里屠苏手背:“我不恨你,你能够变回我认识的屠苏么?”

        他感觉到百里屠苏温热的双手渐渐生出凉意,于是贴合得更紧密一些:“我可以不走,你变回去,好么。”

        “回不去了。”百里屠苏的话语中有一种恶质的笑意,他逼近乐无异,双手拽住少年腕间纤细的银链,高高举在上方,这使得乐无异双手抬起,脖颈后仰,像是一个被迫的引颈的动作。

        如果眼前之人是云端之上不可玷污的天人,那么,他便要撕扯仙人轻薄的羽衣,抛掷在人间界最脏污的泥淖中,即便对方挣扎嘶喊,也不能重归那座天宫,任由他生世辗转来回身侧,一点点探入骨血,即便怨恨,也不能逃离。

        恨又如何呢,恨入骨髓,一样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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