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着痕迹退了些许,回道:“并没有你想的那样熟悉。”
短暂的悚然很快消退下去,乐无异发觉百里屠苏仍旧保持寻常神色,忽然疑惑起自己方才遮掩似的回答,后知后觉的恼怒无来由弥漫上来,他一向好脾气心思少,然而在百里屠苏面前,似乎总是忍不住生气,或者说是挂上生气时候的神色。
乐无异扬眉,声音比方才大一些,仿佛是要盖过先前退却的痕迹:“不过,熟悉又如何呢,他做我朋友许久,我对他比旁人更了解些,不算奇怪的事。”
百里屠苏沉默着,眸光却更沉,对望着,几乎要在昏黑的深渊坠落下去。
更多话语不必多言,无非是沉淀着酸意的尖刻问句,百里屠苏向来不向他展露这种尖刻,于他面前,青年收敛一切可能出现的锐刺,唯恐无意展露的锐意刺伤他柔软的肉身。
百里屠苏独自吞下汹涌的恶意,那些不受控制的暗流,一旦流溢出去,便不能轻易塞堵、补救,于是永远卡在不见光亮的所在,如同一根无法吞咽的骨刺,造出长久的隐晦的创口,渐渐积攒腥臭黏稠的脓液,永远不见天光,永远不肯愈合。
“无异,我不会放你回去。”
心头暗火千百回辗转,只是烧出这样一句话。
“于是,便将我锁在这样一间院落里?”乐无异驳道。
百里屠苏望着他,黑眼睛一瞬不瞬,像一汪面无波澜内里翻腾的湖:“就像从前一样,不好么。”
乐无异不可置信地微微歪过头,蹙眉道:“你以为,这样便是回到从前?可是从前,你不会这样锁住我,也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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