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失去推拒的念头。
被覆压,被侵占,被扰乱,被撕扯,如同花轿被剑风破开的时候,曾经感受过的,狂乱癫狂的气息。
漫天尘灰,人仰马翻,花轿摇晃着挣扎片刻,最终仍旧成为一颗崩裂的石榴,显露出内中掩藏的盈红宝珠。
彼时乐无异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惊魂未定似的,手中握一截半坠的红绸。隔着几欲掉落的盖头与泠泠碰撞的珍珠温玉,定定看向远处漆黑狼狈的人形。
其实也算不得狼狈,男人的狼狈中甚至携带一点落拓的美感,细小的伤痕混杂粗粝的泥沙,乐无异看见他生出一点青色的胡茬,执剑却如执刀,昔日的俊俏郎君撕去蹈矩的外壳,变作那类用以佐酒的江湖故事里,纵马横刀的塞北刀客。
只是更多一点邪气,血气,煞气。
那柄名为焚寂的凶刃,此刻一定想要饮下新鲜血液。
百里屠苏已然疯魔。
仔细看,男人的躯体已经经历太多打磨,倘若他本身是一柄剑,此刻一定猝然断裂,然而他的血肉身躯似乎比剑刃还要坚硬难折,磋磨过后,不过添上一点断骨损筋的伤痕,剑刃反倒生出更加骇人的寒光。
百里屠苏一步步走向轿中的嫁娘,于十步之外站定,唤道:“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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