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八爷面带模子刻出来的微笑,一步一步回来自己院子,一进来私密只有他自己的寝室,强撑的面具溃散,身体一晃,脚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好一会儿,他艰难地爬起来,目视床头那张“一人临塞外,万里熄边锋”的字副,秀气温和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步一步走近,脚步沉沉的拖着千斤重的铁链一般,双腿灌了铅。
伸手一摸,修长的五指一抖一抖。
他和二伯这辈子还是有缘分,一见如故。跟着康熙出去看望二伯几次,就有了联系。要做牛痘,自己一个光头阿哥需要帮手,就找到二伯。
他不是假装,而是真的研究医书好久,有理有据地提出来牛痘之法,表示四哥都说好,二伯答应了帮忙,刚研究出来一点眉目,就要索额图的人发现了。二伯和他商议,直接给皇上上折子言说此事,可是太子今天直接拿出来说了。
一句话,太子之前勾搭乾清宫太监,为了私情枉法,被康熙责骂丢了面子……的所有事情,都过去了,他是好哥哥,好太子,别人都是陪衬。
八爷内心一阵哀戚。
他猛地冲出去,不看人不看路地奔跑,直冲四阿哥的院子而来。
路上的人和风景都远去,世界上只有这鹅卵石的宫路。浮云夜幕,时间也被迅速抽离,是上辈子的木兰围场。明黄的帝王御帐外,喝醉的皇太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意气风发放肆大笑,迎面撞来一个孩子,他一脚踹出去,踹的孩子一屁股跌坐地上,疼得他眼泪花花。
“这是八弟?”皇太子高高在上的一眼,不耐烦地低吼:“哭得什么?慌的什么?”说着话,又是一脚,这是狠狠的一脚。八阿哥吓的都不知道躲了,打小习武的太子这一脚下来,他一定伤重不可。蓦然帐篷里一阵喝彩声传出来,太子好似醒了神,硬生生地收回了伸了一半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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