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说完了十分要紧的事,便很有眼色地快快退下,让苏绵尽早休息。
陆钺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纵然如今病重卧床,可周身气势丝毫不减,也不见丝毫自弃颓然,这样的人,心深不可预测,目光又太过冷漠,苏绵尽管对他有着满心的敬佩,却也不由从心底对他生出了些许惧怕。
上一回与他共衾是无奈之举,且只有片时的工夫,可这一回两人是要同床共枕一夜的,而且她睡觉真的不怎么老实,还十分地认床,更不适应与人共枕......苏绵仰头倒在榻上,一时间就想这么睡死过去,也就不必思虑那许多了。
“照着姑娘的吩咐,只让咱们厨下熬了两碗米粥,姑娘今日一日都没怎么用饭,这会儿就吃这个能行吗?”
苏绵望着孙嬷嬷手中提着的食盒,抬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胃:“先凑合一夜,明天将咱们的小厨房仔细规整了再说。”她懒洋洋地趴在榻沿,明知这会儿该去更衣整束,却还是被拖延的心思困在这里磨磨蹭蹭。
眼见着粥都要凉了,她才挪到了围屏后去将这一身披挂给卸了下来,然后单独与孙嬷嬷交代了几句。
孙嬷嬷讶然片刻,很快沉稳地点了点头:“想来方才徐嬷嬷要同您说的就是这事了,徐嬷嬷这都是为了大局,没办法中的办法,再说......”孙嬷嬷望了一眼排碗布筷的木槿和双福,低声道:“太子殿下究竟病弱难行,虽说咱们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但也不能在这里尽拘着礼数,反倒坏了大事,还耽搁了姑娘出宫的日子。”
苏绵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太子这会儿正醒着的事告诉几人。今日她累得够呛,孙嬷嬷三人也没得闲着,大晚上地再来回折腾着行礼问安,惶恐拘束,她看着也不清净。
照例是她自己弯腰细细地净脸,木槿双福在一旁递巾递帕,殷勤侍候。
洗净了一脸不透气的粉墨,苏绵方才觉着自己活了过来。她在屋中前后望了望,还没开口,孙嬷嬷便笑着道:“姑娘莫急,重华宫内就有浴殿的,若姑娘嫌折腾,傍边儿就是净净的浴房,知道您喜欢干净,都打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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