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迈出书房,候在附近的护卫和仆从也跟了上来,没走几步,他们就都被老人挥退。
崔齐光顺着祖父的意思,扶着他围着院中小池塘转了两圈,小池塘被湖石垒起边缘,防滑又美观,里面养着几条鱼摇头摆尾着。旁边榆树葱葱,几盆兰草长得也好,是不错的景致。
崔国相像是真的只想要被孙子扶着出来转转,迟迟没有开口,仿佛他压根没有离开过崔府。没有问他出使的经历,也没问他游学的获得,更没提龙江堤。
一腔话堵在口边,崔齐光百爪挠心般着急,路上不时偷眼望向祖父,欲言又止。
年老后人大多会变得有些佝偻,但这样的仪态并没有出现在崔国相身上,他半阖着眼睛,一步步迈得极稳,只有手上皱了的皮肤,银白的须发和与记忆里相比变矮许多的个头,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崔齐光不过是个少年人,到底没忍住。第四圈刚开始,他咳了一声壮胆,开口问道,“祖父,我们崔氏真的要在黎国这样走下去吗?”
崔国相步伐不停,仍保持着原有的节奏,转头看了他一眼。掀起眼皮,眼瞳略显浑浊,暮气沉沉,但精光内敛,谁也不会轻视这个老人。
正是他在当年撕开了楚国倾轧的口子,毅然领着全家北上加入纷乱战局,才有了今天的黎国,和今天的崔氏。
可他到底是老了。崔齐光想,没有避开祖父的目光,定定望回去。
可能那一次毅然的选择,那些年的征战与稳定朝堂中,早已用尽了他的力气。用新鲜词说,或许是沉没成本太大,已经不想考虑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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