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齐光立刻收声。
真论起身份,宗祠族谱上崔如许只是他的二叔,不该管他。但他父母早亡,父亲因意外和当年的黎皇长子一起故去,母亲产下他后本就身子没养好,没多久也忧思过度离开了,父辈里他最亲近的也只有崔如许一人。崔如许在回家之前就伤了根本,更没有娶妻,闹得崔氏嫡脉近乎一脉单传。
只是这样倒也罢了,两人是被黎皇亲口说过的“一个父亲去的早,一个膝下空虚,不如做父子更亲近些”,虽不是正经政令,但也因此他被养在崔如许膝下,几岁就叫起了阿耶,这么多年也没改过。崔齐光曾怀疑过叔父不娶是不是也有消除皇帝疑心的目的,只是没什么证据,问更问不出答案。崔如许于他亦师亦父,就算在幼年,在没什么架子的崔如许面前,不管有理没理他也是乖乖听话。
今天听了一耳朵的事,的确是他不对。机要不出书房,那些为官的祖父的学生们违例议论情有可原,该受的警告和惩罚不会少,他听到还不知谨言慎行,也有些失态了,被制止也理所应当。
但崔如许的态度证明了这件事的确是在被讨论中,崔齐光心思飘远了些。
不可否认,黎皇当初定都距离北部边关不过奔马一日距离的平川城,是立国时的战意雄心。但随着战争失利,日渐年迈,北征从两年一次,到五年,再到十年……这样一来,在一些人眼中,平川城受到的威胁就太大了。
在他离开前对迁都的风声就有所耳闻,可那不过是学子们的议论,如今在对于整个黎国来说都是机要之地的国相书房听到,让崔齐光心中压下的冷意和火气直往外冒。
这样的国家,真的还有继续的机会吗?这样的君主,真的还是明主吗?
他想起之前和襄王在东荆白露山上见面时,他送去新写的书籍,正碰上里面在说山下养鱼。虽然觉得把宝石般的潭水变作鱼塘有些暴殄天物,但襄王这样不为享受而是处处为东荆打算的思路,还是让他耳目一新。
那时汇报的人提了一句,山下潭水淤泥清理开后,发觉深处水路四通,要做鱼塘就得全部下网封起,成本高昂,觉得不如另掏一个池子。襄王却宁愿多放些网,也要用上这处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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